南郑士兵重重一脚踩在刘启光背上,用力辗转,只听见咔嚓几声,数根肋根断裂,他痛的双眼翻白,当即吐出一滩血,眼见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好,有志气。”拓跋真丢开册子,大声的鼓掌叫好。
他漫不经心扫视周围:“孤钦佩刘启光,敢在这时候替主子出头。还有哪位要替老主子出头的?孤成全你们。”
凡是被他阴嗖嗖眼神扫到者,皆吓的腿脚发软。
还没等他开口,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报告南郑王,我等知道通道出口在哪?”该人贼眉鼠目,一双眼珠到处乱转,是西魏大臣中难得的瘦子。
“在哪?”拓跋真咪起眼睛。
“在下,在下刘京,西魏长史西魏王不,叛贼刘启辰杀了我表兄。通道当年是我表兄负责修的,但刘启辰怕他们会泄密,一修好就将他们全杀了。罪臣虽然跟叛刘启辰是同族,但是”
说到痛心处,刘京装模作样擦把眼泪:“刘启辰昏庸无道。罪臣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以为兄长报仇了通道出口处在代胜城外半山腰,外面被杂草遮掩,不好找。草民愿意带罪立功带人过去,早日捉到刘启辰。”
“确定?”
“罪臣的家眷都在此地。如小的使诈,一家老小由南郑王发配。”刘京像是豁了出去:“罪臣等这一天很久了”好一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没等他说完,朱苏双手抱拳:“王,属下愿意带兵去追拿。”
“这种小事,随便派个人即可,怎需劳动统领?”虽然朱苏现在也掌管军队,但拓跋真习惯称他为统领。他十分不解,这种出风头的事情,朱苏向来不喜,今日怎么有些反常,而且今日明显脾气也暴烈了些。
朱苏低声道:“刘启辰与属下有杀父杀母之仇。”拓跋真大吃了一惊,朱苏的父亲竟是刘启辰杀的,他从来不知道这回事。
感同身受的痛苦涌上心间,望着朱苏低垂的脸,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好”。
刘启辰一身肥肉跟在儿子后面,一瘸一拐的跑。鞋子掉了,他从衣服扯下一块布,随便包裹了一下脚。可这地道上沙石多,地面粗糙,没一会脚上的布就磨烂了;多走几步,脚底那块皮磨的血肉模糊,一挨地就痛不欲生。
他多少年没受这个苦,不由边跑边破口大骂刘直,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要是他前些日子把南郑灭了,他何必要受这个苦。
刘直一开始忍着气,见父亲鞋子掉了跑不快,他还背着老父亲跑了一段路。只是刘启辰现在实在是太胖了,压在身上仿佛一座山,根本跑不快。
只得放下父亲,专心在前面带路;随着刘启辰越骂越不入流,他越听越受不了,怎么都赖在他头上,若是当年老头子斩草除根,把朱苏也杀了,说不准就没这事了。
于是老父亲说一句他就顶一句。
“你个不肖子。”气的刘启辰哆嗦着要伸手揍他。刘直哪能让他揍到,身体一曲,立马窜远了。
毕竟刘启辰上了岁数,且胖又受了伤,速度快不起来。刘直急的不管这么多,拉着老头子的胳膊就拼命往前赶,地上印出的血迹也没时间去管。
刘启辰脚底越来越疼,每踩一脚在地上,跟刀割一样。加上天气寒冷,走着走着,这脚快冻麻了,越来越没感觉,好似不是自己的。待走到通道口,一不留神踩到了冰上,顿时裸脚紧紧的粘在冰上了,拔都拔不出来。
整个人被粘在那里,行动不得,急着乱叫。通道口有数十名士兵,正在等他们,一见这个情况,全围上来了。
几人拿出兵器,在那敲打半天,还是没法把脚取下来。后面追逐的脚步声越来清晰,时间来不及,也找不到热水快速融化。刘直打量了一番:“父王,得罪了。”
他让这几名士兵,一人拽一只刘启辰的胳膊,另一人抱着刘启辰的腰,用力朝前一拔。
“啊啊”只听见几声惨不忍堵的尖叫,刘启辰被强行拉了出来,鲜红的脚底皮被硬生生的粘在冰上,看着都让人肉疼。
西魏王刘启辰痛的当场昏死过去,受伤的脚被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被丢在马上。刘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匆忙逃命去了。
没多久,他们就被拦住了。确切说,是被朱苏一个人拦住了。
朱苏一人一马一枪,白雪落在银白的盔甲上,将他紧密包裹着,像一座雕像立在那一动不动。
直到急促的马蹄声近了,他才从拐弯处出来,挥枪扫过面前雪地,无数雪粒从他枪下飞起,如同蓄满力的箭头急速驶向过来的人。
一个身影的突然出现,夹带着变幻莫测的枪法,跑在前面的士兵,来不及收马,被纷飞过的雪粒击中,惊叫着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刘直也被雪粒袭到了,好在他位置靠后,身形剧烈颤抖了几下,还是稳住了。倒是骑的马被惊到了,前蹄高高举起,脖子乱扭,害得他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他强行勒住马,刚要破口大骂,却看见眼前一人正毫无感情的看着他。
虽然他就一人,但那气势仿若千军万马在场。
竟然是朱苏!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
刘直心惊胆颤,全身的血好似被冻住,不敢前进。他被朱苏吓破了胆,本能想缩到父亲后面去。
但刘启辰早已被马抛到地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安安静静的躺在那,甚至连头都没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