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雀鸽突然飞了进来,落在拓跋真肩上,欢快的叽叽喳喳。
拓跋真盯着这只熟悉的破鸟,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它,丢给孙涛:“把它宰了,孤要吃红烧的。”
孙涛慌忙接住,把它拎到门外去。鸟却不乐意了,非要飞回拓跋真那,看来还是一只认主的鸟。一番挣扎,把孙涛的胳膊抓啄出数道血痕,终于才从它爪子处取出一张纸条。
孙涛展开一看,正是大将军的字,上面短短几个字:慕容垂于初五夜病死。
“慕容垂死了!”孙涛激动的大喊,拿着纸条冲了进来,语无伦次:“主上,慕容垂死了,前夜死的是大将军传的信”
“真的?”拓跋真几乎站不稳,他一把抓紧桌子,表情明显亮了起,像一棵快要枯死的树久逢甘露后,重新焕发了蓬勃生机。
慕容霆像是没听见孙涛的话,怔怔的望着拓跋真。
“慕容霆你白高兴了,朱苏没死。”拓跋真快速扫了一眼,把那张纸向慕容霆面前一丢,重重一闭眼,似乎要把喜极而泣的眼泪憋回去。
他再次睁开眼后,眼神狰狞:“是你家老爹慕容垂死了。慕容霆你千算万算,是没算到你老爹早死吧。他在涉水陂一口气没上来,旧病复发,已于前夜死了!”
慕容霆似乎这才回过神,脸上顿时有了杀气。他最后看了一眼拓跋真,匆匆离去。走时还不忘落下一句狠话:“拓跋真,你给我等着!”
拓跋真也不拦他,且让他再逍遥几日。
等到四下无人之时,眼泪终于再度夺眶而出,落在清丽的脸上:朱苏,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慕容垂的死,毫无疑问给南郑注入了强心剂。原本有二心的人,纷纷又回归南郑。拓跋真看在眼里,很大肚的表示谅解。
放眼天下,慕容垂这个最大劲敌消亡,攻占后燕简直易如反掌。
好消息源源不断的过来:
慕容垂病死之后,所带的五万兵骑被大将军一把火烧得只余几千人,全部投降。
慕容宝听闻父王病死,匆忙撤兵,赶回五原继位;慕容霆慢了一步,现在五原城外集结兵力,准备造反。
短短数日,南郑的危机得以解除,拓跋真终于舒了口气,老天不亡他。
这期间卢兰生了,生是个大胖小子,长得挺像父亲的。
拓跋真看着这个小小的肉团,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当即给他起名为拓跋仪。
躺在床上的卢兰,看着南郑王逗耍着孩子,心中一暖,自己还是赌对了。但是大王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窟。
拓跋真抱着儿子,并没有看她:“卢兰,我们南郑一直有个制度,你知道吗?”
“子贵母死!”
他顿了顿:“这是防止女人干政!后宫内乱!”
卢兰惊的面无血色,马上反应过来,情绪激动:“大王,卢兰背后没有家族势力,这个孩子不适合当世子。您,您,您以后还会娶亲,有很多很多孩子,就放过卢兰吧”
拓跋真没有正面回答她:“从今天起,你只管带孩子。他好你就好;他若不好,你就”
他漠然的扫了她一眼,有些话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
又过了半个多月,朱苏终于传信说要回来了。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李岳,及装在盒子里的拓跋盛头颅
大将军立下汗马功劳。
回来那日,拓跋真率众臣远远就在城门口欢迎。周边的老百姓也欢欢喜喜围在两旁,打了胜仗总是令人兴奋。到处都能听见赞美大将军的话语,说他英勇无比,是真正的战神,上天安排下凡专门扶助南郑的。
这些话是拓跋真特意安排的,他的朱苏担起的这份荣誉。
拓跋真为了这一天到来,特意一早沐浴,换上新衣服,将自己仪容整理了一番,看起来更加神采飞扬,气度不凡。
此时他迫不及待的站在城门口,翘首以盼着朱苏的归来。
这段时间,他只要一闭眼,就会梦到上辈子他临死那一日,朱苏的眼泪、朱苏的拥抱、朱苏的真情这是上天在给他指引迷路吗?
他最后死的时候,朱苏泣不成声,眷恋的抱着他,颤抖的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那是他藏了一辈子,没说出口的感情。
随后场景一变,就见朱苏拿剑指皇后,逼她交出解药。
皇后冷笑着,红艳艳的嘴唇如吸了血似的:“朱将军,你以为我会有解药吗?拓跋真坏事干尽,这是罪有应得,我是替天除害。”
朱苏面无表情,顺手一划,锋利的剑在她脖子处划出一个血口,血珠渗了出来。他沉声道:“你的事我知道,赫连勃勃让你干的,是吧?他躲在暗处,却让你一个弱女子出面,又何曾是爱你?”
赫连勃勃是谁?好熟悉的名字,拓跋真却想不起来。
皇后脸色大变,她咆哮着:“这是我自愿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我现在要你交解药。如果你不交,我就一剑杀了你,你不要做梦了。为何到现在,还不见赫连勃勃来救你?”朱苏逐渐失去耐心,在她脸上重重的又划了二道。
“赫连勃勃半年前把你父亲兄长都杀了,抢了你家族长之位。你还为他说话?这段时间你是不是都没有收到父亲、兄长们的亲笔信?他上个月还娶了离干部落族长的女儿,摆酒摆了整整三天,连我都收到了请帖。”
朱苏从腰间掏出一张红纸,丢到皇后面前。
皇后哆嗦着拾起一看,果然是赫连勃勃熟悉的字迹。上面简单写了他即将与离干部落族长千金成亲,有请南郑大将军朱苏亲临婚宴现场婚期正是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