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
晏云澈:“……”
老皇帝也八风不动,他就要了臣子的一本诗集,有什么问题吗?
祁秋年差点儿没忍住想翻白眼,不过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老爷,我家里还有几本诗集,等我重新复印一本,再一同给您送到家里去。”
老皇帝嗯了一声,也没说要把手里这本还回来的意思,反而岔开了话题。
“听说你在工厂开了一间学堂?”
祁秋年心里咯噔一声,旋即又释然了。
老皇帝耳目众多,知道这个消息也不奇怪,但是今天特意说起,那就不对劲了。
祁秋年试探性地,“老爷,孔圣人言,有教无类,我也只是想让孩子们都能识几个字,不至于以后当个睁眼瞎,连契书都看不懂。”
就像去年城外赈灾,不少富人权贵都在城外招工,绝大多数都是好心,想帮一帮灾民,但也总有人想趁此作恶。
明明是卖身契,却哄骗不识字的百姓那是做工的契约,百姓不识字,按了手印,这契书就成了。
后来还是那百姓性子烈,闹起来了,恰好被路过的大源看见,借着他侯爷的名头,那户人家不敢得罪他,这才让那雇主撕毁了卖身契,还了人家一个自由。
此后,他还特意找了识字的人留守在城外,专门帮忙看各种契书。
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云里雾里地就把自己给卖了呢。
老皇帝也不说什么,他这一生都没接触过不识字的女子,哪怕是宫里伺候的宫女,也都是识字的。
他可也知道,寻常百姓想要识字,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像祁秋年这种开办学堂,还免费让孩子入学的,又是收女学生的,天底下,怕只有他一人了。
过了一会儿,老皇帝才开口。
“小侯爷不妨说一说,底层百姓读书的好处。”
祁秋年眼珠子转得飞快,这时代,真要说最底层的百姓读书能有多大的好处,那也不尽然,只是寻常识得几个字,除了不做睁眼瞎,或许对他的人生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因为只是识字的话,在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依旧还是有很多他们永远无法触及到的层面。
能够以此改变自己人生的,那是凤毛麟角。
他正色,“陛下,寻常人读书,兴许不能封侯拜相为官作宰,不能光耀门楣,也不能让他们腰缠万贯,但却可以医愚。”
愚昧,愚蠢,愚钝。
底层的百姓,他们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人生,到合适的年纪,娶个媳妇儿,嫁个好郎君,隔年再生个孩子。
最好三年抱两,然后再把孩子拉扯长大,然后又重复他们的人生。
他们日日伺候田地里的庄稼,祈求老天今年能风调雨顺,祈求今年的收成能好一些,祈求家人无病无灾。
可若是识字了,读了书,或许就会有不同。
擅长种田的老叟,可以将自己几十年的种田经验记录下来,流传给后人,后人吸取经验,一代又一代,改进前人经验,这种地也能变成一门学问。
擅长带孩子的妇人,可以将自己的经验写下来,避免新媳妇儿奶孩子的时候走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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