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对江采苹的感情是没有缝隙可钻的,前世玄华太子与紫玉仙子的故事至今在仙界广为流传,他们的故事每被提及一次,都会在今生的身心里加一层不离不弃的心印。看来唯有智取了。”
“如何智取?”
“灵芝自有妙计!”
玄宗因为寿王及皇孙之事闷闷不乐,对张九龄也疏远了很多。昔日君臣之间肝胆相照的点点滴滴已渐渐成为玄宗心空里的昨夜星辰。玄宗除了上朝、御书房批奏折就是到紫宸宫,到了紫宸宫时也总是沉默寡言,无论是对弈时的凝视还是琴箫合奏时的默契里,都有一种只有江采苹能感受到的痛,这隐痛也穿刺着与之心心相映的江采苹。
这段时间他说的最多的话便是:“朕只剩江贤士一知己,唯愿上苍赐长守。”江采苹的心里交织着温暖与酸楚。
年末之时,停留在紫宸宫的时间越来越短,却将更多的紫梅、紫荷、紫牡丹、紫芍药、紫玫瑰移植在了紫宸宫的里里外外,紫宸宫在紫气的饶益下温馨而喜庆。
宫怨再起,采苹想对隆基说点啥,看到他沉默寡言的样子便不好开口,只在心里祈祷隆基一切如意。恰此时张九龄染病卧床告长假,玄宗便在征求皇室及大臣意见后将宗亲李林甫扶上右相之位。
为武惠妃每个农历十五、十八、廿八日拜星月之用,玄崇在宫内大佛殿旁专修了参星楼,参星楼的最高处便是璀璨殿。自武惠妃魂归九天,这里便成了一个花坊,有武贤仪操心着,这里各式各色的花长势极好,花的清香溢漫后宫,成为宫里的一道胜景。如今,玄宗几乎是天天来此,不为赏花,只为用心打造送给采苹的礼物。他把参星楼改为心印楼,将璀璨殿改为长生殿,以紫色为基调,将梵音妙韵、琴棋书画、梅兰竹菊布置其中,宛若人间仙境。有天,他对前来送荷花的吴贤淑妃说:“世间,只有江贤士与此境相配”时,贤淑妃的心里猛痛了一下,玄宗从她微妙的表情变化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待要改口再说时,却见贤淑妃笑盈盈道个万福说:“臣妾初见宸妃妹妹即惊若天人,能与她共居宫中是几世修来的洪福。”
玄宗开心地笑了。
转眼到了腊月廿三,为派谴玄宗心中的苦恼,贤淑妃与宸妃商量着在宫中办了一个小年家宴,在京的皇室近亲们都来了,李林甫也在。席间,贤淑妃提议曾经在翰林院的女贤士们都以歌舞琴箫助兴。采苹的《惊鸿舞》惊艳整个宴会。贤淑妃先起身为采苹敬酒,玄宗高兴地说:“如此良辰美景,宸妃怕要醉了。”在坐者都明白玄宗的意思,几个嫔妃和王妃们也都起来敬酒。
“薛王,你代表咱弟兄几个敬宸妃可否?”几个王爷似商量好了似的齐声说。
“好!好!好!”薛王连说了三声好便上前敬酒,这薛王喝得有醉了,见了采苹竟心花怒放地忘乎所以,乘大家在互敬之时,用脚去勾采苹的脚,采苹挣脱后愤然离去。深感受了极大侮辱的采苹流下了委屈的泪。家宴上再也没有出现宸妃的影子,玄宗问宫女和太监,皆回答宸妃身体不舒服歇了。
一个热闹的家宴因玄宗的心不在焉而散了,大家悻悻而去。
“太过份了,连起码的人之常理都没有,何谈后妃之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太嚣张了,可算是李唐王朝建立来后宫最嚣张者。”
“真不知天高地厚……。”
后宫的嫔妃们故意把嗓门提高了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行了,你等的后妃之德在哪里?”贤淑妃回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嫔妃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圣上对这个乡下来的丫头是否有点太偏心了?山鸡一下子变成了凤凰,先天不足呀。”李林甫走在玄宗身后,不失时机地说。
玄宗不理他的话茬,也没有去紫宸宫,径直去了御书房。
江采苹委屈地滴了阵子眼泪,便开始做晚课,往常做晚课都是在傍晚时分,今天因张罗家宴之事晚课做迟了。晚课做完,采苹很纳闷,这薛王平时看起来本分而严肃,今晚为何有此举动?想想隆基对兄弟之情的珍惜、对亲情的珍爱,采苹不愿让圣上伤心,便准备把这事埋在心里不说了,并想好了要为自己的失礼诚恳向圣上道歉。当她等不到隆基时,便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带给隆基的麻烦,更意识这会给好事者带来大做文章的理由。
薛王回家后惴惴不安了一整夜,深为自己所做懊悔,只要宸妃一句话,便可让自己……。薛王越想越怕,次日一大早便进宫请罪。
这天上朝的时间比往日提前了,薛王没有赶在上朝前请罪,便在散朝后第一时间到了御书房。看到圣上脸色不悦便更加惶恐不安。“臣弟该死,臣弟死有余辜,但请圣上不要牵及臣弟的家小。”
“何事诚惶诚恐到如此地步?快起来说话!”正在低头看奏折的玄宗抬起头皱了眉头问。
薛王便把昨晚自己失礼之事说了一遍。隆基哈哈大笑,薛王不知这笑里究竟含着何意,怯生生望了一眼皇兄,却感到这笑是舒心的。
“你且在这里等候,朕去紫宸宫看看就来。”薛王很纳闷,不知该坐在哪里。
薛王的一番话让隆基龙心大悦,采苹不辞而别称病不出的原因是这样的,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人感佩的理由吗?
玄宗正要起身出门,李林甫手捧奏折扑腾跪下说:“臣有要事奏请圣上。”
“为何上朝时不奏?”
“圣上看了奏折便知臣为何要此时来奏!”
“今天你俩都是为宸妃而来,看来宸妃在皇宫里也不得安生。”玄宗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这江采苹是张九龄极力所荐,朝野上下纷纷议论寿王全家之难皆是张九龄与江采苹所致,难道这不是后宫与朝臣结党营私吗?”李林甫知薛王素与张九龄不睦,以为他也是为宸妃昨晚的失礼而来,便更加有劲地肆意而言。
“营什么私?”玄宗深为李林甫亵渎了采苹的人格而厌恶,很不客气地问了一句。
“这江,不,这宸妃”,李林甫看到皇上瞪了他一眼便马上改口,接着说:“宸妃没有诞下皇子公主,偏要让圣上最疼爱的寿王一家不得安生,安的什么心路人皆知,要是惠妃娘娘还在……。”李林甫说着竟呜呜咽咽起来。
玄宗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地将奏折往案上一撂说:“李相先退下,朕和薛王还有要事商议。”
薛王最知道玄宗的心,知道李林甫已惹得皇兄恼心,便忙说:“宸妃娘娘贤德达礼、淡泊清心,对圣上最是敬慕和用心,岂容尔等胡说八道。”
李林甫满头雾水望了望薛王,却见薛王正在偷看圣上,误以为薛王是以此话在激将自己将话说下去,便上跪两步说:“昨晚家宴所有女眷皆郑重梳妆打扮,唯有她素面朝天,敬从何来?中途退席目无圣上礼从何讲?后宫众嫔妃的议论圣上和王爷想必都听到了。”
“贤淑妃备了上好的玫瑰点心和闽南大红袍新茶在紫宸宫与宸妃等候万岁共享,祈请万岁起驾!”高力士的禀告打断了李林甫的话。
隆基撇下坐着的薛王和跪着的李林甫,二话没说,径直向紫宸宫走去。刚踏进院内,早有宫女飞报,还没等高力士说万岁驾到,两位贤妃已出了内室迎驾。在品茗尝点心的暖心气氛中,隆基没有看到宸妃的怨恨,更没听到一句状告薛王的话,只听到她一个劲儿说自己昨晚身体欠佳失礼早退,恳请皇上和贤淑妃大人大量,原谅自己的大过失。
玄宗感佩采苹的深明大义,因为他懂得这是采苹不想让他伤心、为难;玄宗感激贤淑妃对自己全心全意的理解和支持,因为有贤淑妃才会有历尽艰辛来到自己身边的采苹,并让他与采苹的心心相印书写携手长行的人生画卷。三个人特殊时间的特殊相聚充满了阳光般的温暖,隆基心情极好,往日萦绕脸上的淡淡愁云似乎也被一扫而去。
“圣上,薛王和李丞相还在御书房候着。”常随小太监去御书房取玄宗的手炉回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