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等人离开后,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宋尔正张着手、要把琴盒盖上。
“刚刚、拉的是什么曲子?”
男人转身合上门道。
宋尔转脸看去,“前面的还是后面的?”
江柏说“都有。”
宋尔合上琴盒的动作顿住,没回答,只是道:“过来下,好吗?”
江柏对宋尔的话,除了对他身体不好的很少反驳,因此“嗯”了声后就走了过去,只抬步前想到江荀说完听宋尔拉曲子的话,顺手就把门闩给插上了。
宋尔等他坐下,重新拿起小提琴架在了肩膀,看模样是又要拉琴。
江柏忙起身制止,“你朋友刚刚说你脖颈都叫艮红了,先别拉了。”
“就这一回,”宋尔往后退开一步,含笑眨了眨眼,灵动的春水便从他眸间蘸开了,“随我好吗?”
屋子里既没开窗,也关上了门,光线比起外面要昏昧不少,可在这样的暗淡的微影下,他的模样仍那样惊姣鲜明,像一笔浓烈至极的油彩画。
江柏启唇、想叫他爱惜身体,可他一直都知道,在宋尔的坚持面前,他总是愿意让步的,片刻后、才道:“那待会儿找毛巾敷一敷。”
“都听你的。”
得了允许后,宋尔唇角微扬。
江柏听见那句“都听你的”,唇角不觉也跟着翘了下,尽管知道事实不是这样,可又没法去控制自己的心情。
怔然的当晌,乐音已经再次响了起来。
既不是先前偏壮阔的曲子,也不似后面的婉转多情,而是要更明快些,听来轻盈而洒脱,柔和又带点儿欢叙感。
是他最喜欢的那一小段。
江柏仰目,专注的望着他。
望着他舒展的眉,柔软的发。
时光在这一尾空间里刹住了脚。
不知多了有多久,宋尔才轻轻的睁开眼睛,“这首曲子叫《良宵》,代表……”
“我遇见你,很高兴。”
他的话音也轻,轻的仿佛没有重量的羽毛在心上不经意扫了下。
微痒。
江柏望着宋尔,望着站在那里挺拔清然的少年,目中是极力压抑的、却又压制不住的光,几近热烈痴迷。
这样热忱的目光,如果宋尔还有一丝感知力,那他就绝不会感受不到,握着琴弓指节颤了颤,唇角稍紧,“江柏?”
男人没应声,他坐在那,想到宋尔那天微微逃避的态度,抬手覆住了自己的眼,“很好听。”
声音低哑,好像说出这句话就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宋尔放下琴弓,捏着手指、许久也没说话,也没敢看他。
沉默,却也莫名焦灼。
而屋子外面等了好一阵的江荀在刚开始听到里面又拉起琴的时候,想到已经没外人了,就准备进去听听。
可一推门,才发现根本就推不开。
家里就三个人,宋尔除了洗澡的时候锁门基本没碰过门闩,他又在外边,干这事儿的人是谁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