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歪着脑袋转到宋尔那边,“你这次生的是什么病啊?”
“算不上是病,”宋尔举着两只手给她看了看,“就是现在干不了活。”
陈月儿看她手上包的那么严实,皱了下眉毛,“手这是怎么了?”
“长了几个水泡,昨天刚挑破,”说到这里的时候,宋尔轻轻叹了口气。
“几个水泡也值当包成这样?”
郭蓉语气带点儿讶异。
旁边的王薇也想跟着叹气了,她也真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宋尔,见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宋尔早就知道郭蓉的性子,清楚她没什么坏心思,自然也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因着怕活动起来沾尘落灰,再发炎了,就给都包上了。”
“也是的,你的手还得拉琴的,可不能坏了,就是……”郭蓉一副过来人给他传授经验的模样叹道:“等你干多了,就习惯了,到时候手上生出了茧子,也就不会这样了。”
“嗯……”宋尔自己也是这样跟江柏这样说的,可这话再从郭蓉嘴里听一遍,就觉得怪兮兮的。
他没忍住,笑了一下。
“忽然想起来什么了,怎么突然笑成这样?”
陈月儿狐疑的看着她。
宋尔收敛了下唇边的笑意,抿了下唇,不知该怎么答,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想起江柏才笑的吧。
总觉得这样说,会有点那个。
“没事,就是觉得……”宋尔眉眼弯下,“能在家里休息几天,还挺好的。”
听他说起这个,郭蓉就又有些羡慕了,只是她这次羡慕的不止宋尔一个,“你能在家里休息,月儿去当老师,都挺好。”
“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事儿?”
“听其他人说过了,”宋尔说着看向了陈月儿,“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陈月儿笑着道了声“谢谢”,可见能得到这个机会也很开心,“村长是说要建小学,但具体什么时候建好也没说,我这个老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岗呢。”
“那也总有个盼头,比在地里干活儿好多了,”郭蓉说着就苦巴了脸,“我还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呢。”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觉撇了下嘴,“指头上现在全是茧子,水泡倒是再不会起了,就是粗的跟什么似的。”
这里除了宋尔,全都是女孩子,对郭蓉的话大多能感同身受,陈月儿听完后直接就道:“我那儿还有盒雪花膏,等回去了分你一半。”
郭蓉愣了一下,张着嘴巴傻傻“啊”了声,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后,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有些说不出来,也不是非得贪对方的便宜,就是……当别人给出些你真的很喜欢、很想要的东西时,总是很难开口的。
郭蓉原以为自己最后会同意,可迟疑了那么一会儿后,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手都已经成这样了,再养也养不回来,何况白天还要上工,抹那个净是浪费。”
陈月儿从来都不是个有分寸感的人,让了一次,见郭蓉不像是推脱的意思,就没多劝,“那什么时候想用了,就来找我。”
郭蓉瞧着自己虽干净却泛黄的、生着倒刺的手指,微蜷了下,然后慢声说“好”。
王薇对旁的人可能不很在意,对郭蓉却不行,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郭蓉眼皮动了动,抬眸就见王薇正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心下微热,她本也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性子,即便生出了微末的自卑难堪,也没叫这点儿情绪在胸中逗留太久,更不愿叫朋友担忧,她捏了捏对方的手指,冲她笑了下。
王薇这才稍放了些心。
两人动作并不大,倒也没人注意到,等她们再度参与进来后,话题已经转回了宋尔身上。
“你这样下去可怎么行,一直请假也不是个办法,江柏……就没帮你干点儿吗?”
陈月儿想到对方把宋尔接走时那副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模样,即便从情理上来说对方没错,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还是会觉得不满来气。
“帮了,”宋尔觉得江柏属实冤枉,忙澄清道:“地里的活儿,我通常都干不了多少,要不是有他在,我的手只怕都不成样子了。”
陈月儿闻言心气儿也下了,只更多的还是担心,“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啊?”
“是有个想法,但……现在还不好说,等过些日子再告诉你们好吗?”
宋尔没打算把自己准备写东西的主意说出来,倒不是不信任,主要是还没弄成,就这样贸贸然把话传的的到处都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好。
“行,你心里有成算就好,”陈月儿也没有寻根究底的意思,她本来的打算是如果宋尔没主意,她就替她想想辙,现在对方心底有规划,她也就歇了话。
几人之后又聊了聊各自的近况,直到天都黑透了才结伴离开。
之后等宋尔的手差不多好全了,和江柏一起去了趟县里,买了些最近的报刊和墨水,又把这次代销点的货交了,这才回去。
宋尔的假还有几天,就没急着上工,他把那些报纸上的文章先做了分类,把普及知识的、刊登实事的、诗歌文章汇总了下,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最后一类。
那些普及知识的不用说,需要一定的专业能力,宋尔最先就排除了,刊登实事的则需要有一定的政治敏锐度,而且还得对各方面都有关注,宋尔同样做不到,他平时就是拉琴、读书,在政治实事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两项排除下来,唯一能让他发挥的就是诗歌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