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让吓了一跳的叶玄星进屋,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在桌边坐下,问他:“说吧,有什么事?”
因着年龄差距,以及叶听寒离家较早,叶玄星其实跟这个大哥并不多熟悉,相较起来,跟风灵要亲近得多。
因此叶玄星踌躇了一会儿,见叶听寒施施然给自己也倒了杯水,慢慢喝着,并不催促他,也没有不耐烦,才扭捏着将他擅自帮风灵和离的事说了。
叶听寒闻言差点将杯里的水洒出来。
叶玄星并没有察觉到叶听寒的失态,只见他神色沉沉的放下茶杯,并没有开口训斥,又放了一半的心。
这一路,叶听寒虽然有所猜测,但到底只以为他们感情不和,风灵不肯跟他说,他想着带她回家,由父母给她出头也好,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直接和离了。
叶听寒:“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
叶玄星便从入涌州后说起。
唐家老爷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唐家夫人日夜照顾,不多久也累倒了,如今唐家一应事物皆由唐子皓打理。
他刚入唐府,拜见了唐家二老,却始终不见阿姐,出来后,便问起唐子皓,却见他神色有异,只推脱说阿姐身体不适,不好见客。
他越发起疑,不肯轻易离开。之后在唐府呆了几日,暗自打探,才惊觉唐子皓一直独居一院,而搜遍唐府上下,竟然都没发现阿姐的影子!
之后他再次质问,唐子皓又称阿姐在别院养病。等他赶至别院,却见阿姐的陪嫁丫鬟崔芯跟唐府的人搭起伙儿来给他唱戏,编造阿姐与人私奔而逃了,要不是他从房间程设发现破绽,唐子皓还想借此番诬陷休了阿姐。
叶玄星为了风灵的名声着想必然不能让唐子皓得逞,只是四处搜寻,风灵确实不在唐府,又怕他离开后唐子皓使坏,便先逼着他签了和离书,又去官府备案,改了回了风灵户籍……
感受着叶听寒身上那有如实质的杀气,叶玄星越说,声音越低:“反正我是不会再让阿姐回唐家那个火坑的。”
叶听寒看着蔓出裂纹的茶杯,收敛了身上的戾气,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平静道:“我没有怪你。”
叶玄星低眉顺眼的,心道:你也怪不着啊,当初要不是你自己放弃……
算了,叶玄星懒得攀扯当初的烂账,只是担忧的说:“我只怕爹娘不能接受,他们骂我打我,气一阵也就过去了,如今阿姐和离归家,他们不一定让阿姐长久的留在家里,到时候万一再张罗个不靠谱的亲事,不是将阿姐又害了一次吗!”
“放心,只要她不愿意,我绝不会让人逼她。”
“净说大话。”叶玄星腹诽,虽然他清楚自己做事还不太靠谱,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不愿意就能说不愿意的,当初给阿姐说亲,阿姐就真的愿意吗?
爹娘的养育之恩,就算不用明摆出来,以阿姐的性子,也不会不顾虑爹娘的想法,只依着自己的意愿。
叶玄星不甚明显的撇了撇嘴,总感觉今天找叶听寒做帮手是白费功夫。
也是,如今他跟上官姑娘两心相印,哪有功夫管别人死活!
叶玄星想起身就走,但是一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况且他也确实无人可以商议,于是还是按捺下来,直白道:“现在不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是就算爹娘这一时半刻不说,以后也一定会提的事情,你如今在家,爹娘顾及你两分,难道你还能一直在家里守着吗?”
“有何不可。”
“你还是别给她添堵了。”
“?”
“我是说你毕竟要在江湖上行走……”叶玄星顶着叶听寒凌厉的目光,转移话题道,“还有那个姓阮的,来历不明,什么七绝谷,连你们都没听过,先前还那么嚣张,现在又巴巴的跟在阿姐身后,还想哄她去南疆,简直齐心可诛!”
“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他的来历应该还是可信的。”叶听寒中肯的说。
“你怎么还帮他说起话来了!”叶玄星不满道,“阿姐本来就喜欢研究那些药理,那姓阮的拿这个做诱饵,万一阿姐真的心动去了南疆怎么办?你也不想想,阿姐又不会武功,用毒的功夫那姓阮的手段你也见识过,纵然阿姐也能解毒,那也得有人把那人控制住,如今有你们看着,他暂时不敢挑衅了,那到时候阿姐孤零零一个人对上他,那岂不是入地无门?”
叶听寒有些惊讶的看了叶玄星一眼,“你想杀了阮道陵?”
“啊?”叶玄星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误导之意后连连摆手,“没、没有!我就是那么一说,阿姐也不一定会跟他去南疆。”
“那这里和南疆有什么区别么?”叶听寒审视着他,问:“等我离开,仅凭叶府的护卫,就能拦住他了么?”
叶玄星脸色一白,感觉叶听寒的视线如刀子一般,将他里外剖开,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攥得发白,这个在外名声温良的大哥,人人都道他风光霁月。只有他,对幼时见过的他冷漠极端的一面心有余悸,即便时隔多年,仍能从这光鲜的面具下窥见那阴暗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