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承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还威胁道:“你若不愿,那就自去找父皇母后说,最好再叫上夫子们,也好叫父皇母后知晓你学到了什么程度。”
“那张试卷上有多少都是书本上的内容,这样简单你都答不上来?你……算了,现在就读,现在就背!”
官学的夫子们再是一视同仁、再是严厉,总要顾及点儿什么,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不是学生太过分,他们也就放过了。
至于说学生们学到了什么,若家里真的在意,哪怕他们做夫子的不管,家中自有人亲自管教。
但当夫子换成周璟承,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旁的不说,只一点——
堂堂太子教出来的,不说次次拔得头筹,总不能倒数吧?
时归和周兰湘全然不知太子对她们的期许,板板正正坐在座位上,不时接受两句教训,面上一派谦虚神色。
等到周兰湘安排好了,时归当然也逃不过。
周璟承也是好奇,时归手下的字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能让掌印都板正不过来,沦落到被夫子们批评如斯的地步。
他孤身前来,身边也没带书童伴读。
而太子亲授已是天大的福分,再叫太子殿下帮忙研墨,时归只怕唐突了她的小命。
见她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周璟承只好到外面找了一个小书童来,他只管在旁边看着,看时归提笔,看时归落字。
从没有任何时间,如这刻一般,让时归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偏偏没有太子开口,她连笔尖都不敢停顿,本就不堪入目的字体,更是潦草得糊做一团,连她自己都辨认不出了。
每写一个字,她都觉度日如年。
过了也不知多久,她的耳边终于响起天籁:“可以停了。”
周璟承站起来,行至时归身侧,垂眸细品,半天才问一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个地方,你是不是少写了笔画?”
难为他还能在这样的文字中找出差错,时归都是趴在上面盯了半天,才恍然点头:“好、好像是少了……”
周璟承眉心一皱:“我不知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缺漏,不过这都是小事,待日后你练得多了,自然也就清晰了。”
“当下最重要的——”
“你且拿起笔来,做出写字的模样。”周璟承又往后站了站,“先不要落笔,依着我的命令行事。”
在他的指导下,时归先后写了几个最常见的笔画,不出所料,每一笔都是以正常开始,以歪曲终结。
周璟承忽然说:“将你的拇指向上挪,再写。”
可是这一回,不等时归手下用力,毛笔就啪嗒一声落在纸面上,墨汁被溅起来,将本就乱套的宣纸染得一团糟污。
时归下意识往后看去。
却见周璟承面上恍然:“我大概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你一直都是这样握笔的吗?”
“握笔?”时归一愣,“有、有什么不对吗?”
她练字的时日不长,也很少会在外人面前提笔。
跟着时序学的那几日,时序也不曾就此提出过疑问。
到了学堂中,夫子们只会看纸上的最终成果,属于最基础的握笔等习惯,那都是在入学前,家里就该教过的。
时归虽然确实不曾学过毛笔字,但在她看来,握笔嘛,只要能控制住笔杆,笔尖能在纸上留下痕迹就好了。
至于像太子说的……
时归犹豫着:“殿下是说,我写不好是因为握笔姿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