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人群,郁宁发现了三轮车,棚子被压在大巴车的轱辘下,后排还挂着件灰色风衣,和郁宁身上的是同款。
郁宁全身发抖,挣扎着往前,“那是我老公,他在里面。”
“您别激动,伤者都送去医院了。”
“那家医院?”
“省院,急诊科。”
*
因伤者过多,临近午夜的急诊科拥挤嘈杂。
郁宁找到前台护士,“这里有叫季南枫的伤者吗?”
护士翻看单子,操着口方言,“那边,四号病房,六床。”
郁宁越过人群,穿进狭窄拥堵的走廊,停在了四号病房门口。里面挤满了人,有家属有病患,有医生还有警察。
病房满满当当,唯独六床空无一人。
郁宁询问医生,“请问六床的患者去哪了?”
“六床?”年轻大夫看了眼,“哦,刚走了。”
“走了?”郁宁面前是锋利的刀尖,笔直刺进心脏,血液把皮肤烧得滚烫。
他按住门框,隐忍呕吐的感觉。
大夫扶住他,“你没事吧?”
郁宁扒着门框,消毒水味道让人干呕,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走之前,没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走得挺急的。”
嘈杂的急诊室纷纷扰扰,根本没人在意跪倒在角落里的郁宁。
年轻大夫尝试了几次拉扯他未果,实在坚持不住,“您没有他电话吗?实在不行,我帮你联系一下。”
郁宁猛地抬头,“您、您不是说他?”
医生突然反应过来,“噢,你不会以为我说的走是……”
身旁有男性的声音,“老婆?你怎么在这儿?”
郁宁楞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季南枫急忙把他抱起,“怎么坐地上了?凉不凉?”
“脸色这么差,哪不舒服?是不是联系不到我,着急了?”季南枫搂住他,“怪我,手机撞坏了,没来得及回你电话。”
熟悉的温度和感觉,郁宁抓紧季南枫的衣领,“是你吗?真的是你?”
季南枫担心,“老婆,你怎么了?”
郁宁摸着他的皮肤,真实的,温暖的,“你真的还活着?”
季南枫拉下脸,“你瞎说什么呢,还没结婚,好得不行。”
郁宁到处摸,“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疼不疼?”
季南枫转了转缠着绷带的手,“放心吧,只是点擦伤,问题不大。”
郁宁转向身旁的年轻医生,“可是他为什么说你走……”
郁宁拍打自己的脑门,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