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有准备,可郦酥衣的一颗心还是凉了半截。
她兴致缺缺,没有直接回父亲的问询。见她一直沉默,一侧的孙氏像是预料到了什么,冷声嗤笑起来。
“老爷,您忘了妾先前同您说了什么。这大姑娘呀就是不如咱们儿姑娘机灵、会来事,如若当初您同沈家对峙的时候再强硬上那么一些,嫁入沈家的是咱们绫儿,如今咱们郦家早就跟着飞黄腾达了。”
孙氏牵着庶妹的手,恨恨地剜了郦酥衣一眼,继续挖苦道,
“哪里像现在,咱们好不容易撞大运钓了个金龟婿,人家姑爷倒还不愿意进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府门了。”
郦知绫轻轻推了孙氏一把,示意她看看父亲的脸色。
迎光望去,只见男人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不好看。
郦酥衣不愿与她周旋,眼睫动了动,道:“我去后院看看母亲。”
她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被孙氏拦住。
少女顿住脚步,目光寒了一寒。
“怎么,我没带沈世子回门,竟连我自己的亲生母亲都看不得了么?”
孙氏闻言,便冷笑。
“谁知晓你母亲患了什么病,如若叫你染上了,再带回国公府,那世子爷的安危可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
父亲也走了过来。
“酥衣,你姨娘说得在理。这一路而来,你还未用午膳罢,今儿一早你姨娘与你妹妹便带着人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快去净净手、坐下来尝尝。”
郦酥衣侧过身,目光倔强,瞪着身前的妇人。
见状,郦知绫亦从孙氏身侧走过来,假模假样地牵起她的手,笑道:
“是呀大姐,都是一家人,今日又是你回门的好日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母亲不让您去后院,也是为了您与世子好,虽说今日您未曾带着世子爷回门,我们也是不会怨你的。都说郎心难得,更何况是沈世子那样的人……”
她的话音还未落。
院门口忽然响起一道高昂的通报声:
“沈世子到——”
院内众人微惊,朝着门口望去。
只闻一道清浅的兰花香,院门口已多了一道清贵的雪色。
沈顷一袭狐氅,手里执着一把折扇,缓缓而来。
他的身后,还跟了乌泱泱一大群人。
准确地来说,是一群抬着箱子的人。
见状,郦酥衣也吃了一惊,走上前去,问道:“郎君,您这是带了些什么?”
她话音方落。
只见大大小小的箱子齐齐落了地,箱盖揭开,珠光宝气,琳琅满目。
直教人看直了眼!
沈顷缓声道:“兰蘅第一次见到岳父,不知给您带些什么东西,便略微准备了些薄礼。这半边都是赠与岳父您的,还望您老人家笑纳。”
孙氏回过神,又惊又喜地看着另一边箱匣,走过去:
“那这些——”
沈顷用小扇按住她的手,微笑,声音中有淡淡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