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怎能舍得。
夜色深深,窗外漫起大雾,浓白的雾气扑向窗棂,轻飘飘地漫上那一整扇窗牖。
沈兰蘅紧咬着下唇,闭上眼。
将手里攥了一晚上的匕首慢慢松开。
……
郦酥衣就这般,于她身侧安稳躺了一整夜。
这一整夜,他并未多说什么,也并未多做什么。却无端引得沈兰蘅心惊胆战、辗转难眠。
她一整宿未阖眼。
直到将近清晨,感受到几分安心之后,她才终于浅浅睡去。
故而翌日,她醒得很晚。
不知身侧之人是和何时离去的,沈兰蘅一睁眼,便发觉对方已不在身边。
昨夜混沌,她难眠一整宿,今天早晨醒来时,身心俱是疲惫无比。少女睡眼朦胧地自榻上起身,方一侧过头,登即吓得面色煞白。
不为旁的,只因这榻上、这榻上……
沈兰蘅还未来得及唤出声,玉霜已端着盥洗之物推门而入。
“夫人,您起来了。”
小丫头恭顺地垂着眼,来到榻边,如往常一样欲扶着她坐起身。
这一摊血迹就这般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玉霜端着银盆,吓得不禁喊出声。
“夫、夫人……”
怎弄得这么一大滩血?!
玉霜方唤出声,又立马反应过来——昨天夜里,世子爷正是来过夫人的房间。
昨天夜里,她已被世子衣服上的血迹吓过一次。
殷红的鲜血,于雪白的衣袖上,愈显得鲜明而刺目。
玉霜迎上榻上少女那双眼,战战兢兢,同她道明了原委。
昨夜郦酥衣是带着伤,来到她兰香院的。
“奴婢也不知世子爷是如何受伤的,只知世子来时,便已是一手的伤,那袖子上血淋淋的……世子爷的面色看起来也不大好,奴婢不敢上前询问。”
闻言,沈兰蘅的第一反应是:郦酥衣将郦酥衣伤了?
如此想着,她不由得愈发忧心郦酥衣,梳洗完毕后,便让玉霜带着自己朝望月阁走去。
郦酥衣今日休沐,并未上衙。
魏恪正立在院中,见了她,恭敬地迎上前来。
“世子爷他受伤了吗?”
少女声音急切,听上去很是为郦酥衣着急。
闻言,对方揖了揖手,安慰她道:
“夫人莫慌,世子爷只是受了些小伤,不碍事的。如今府医正在里头为二爷清理包扎伤口,您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