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鹭盯着她这种眼神,看得出神。她又偏头,朝他睨来?一眼。
江鹭心中一动,猜到她是指使自己磨墨。
堂堂南康世子,可从未被人指使做这种事。
但江鹭也不知自己为何没拒绝……大约是不想打断她的?思路吧。
烛晃几息后,姜循揉着手腕,偏头看江鹭端详那张写满字的?纸。江鹭将信内容从头到尾看一遍,摇摇头,示意他也没看出蹊跷。
姜循失望地垂下眼。
姜循喃声:“难道问题出自那张信纸?那可糟了,我可不好从太子身边把信纸偷出来?了……而且,太子很大可能已经把信烧掉了。他怎么可能留着这种别人威胁他的?东西呢?”
江鹭端详信纸,温和道:“不必着急。待段枫进了枢密院,我会让他查枢密院中关于?那场战事的?所有卷宗。也许到时候就可以对比出,信中的?蹊跷在哪里。”
他说了半天?,见姜循不吱声。他侧过头,见她手肘撑在桌上,只手托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话。
江鹭顿住。
姜循催促,声音轻柔:“接着说啊。”
江鹭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僵,在她凝视的?眼神下,他偏过头,将信纸收回?袖中妥善收整。
他重新入座,大袖委地,一身洁白。
江鹭平静道:“正事说完了。聊一些私事吧——姜娘子,我们聊聊你的?入幕之宾。”
姜循:“……”
天?。
原来?他还?记得白日?的?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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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下,姜循有些不耐,有些不快——
他想怎么聊?
他以为他是谁?
不管她当?年做法如何,此时此刻,他们二人应当?没什?么关系吧?他要以什?么身份去聊?
江鹭看清楚她的?神色,他心中发凉,情绪又早已冷静下来?。此时见她不悦,他没多余的?反应:
“太子殿下,张指挥使,叶推官……都与姜娘子相交甚好。我思忖自己先前行?为几多不当?,我不应对姜娘子的?私交多加置喙。未来?姜娘子要做太子妃,浮云之上,我理应祝你得偿所愿才是。”
姜循愣住。
这和她想象中的?“发怒”“斥责”“争吵”不同。
江鹭说:“你与叶推官的?交情,和我无关。你与张指挥使如何私交,也与我无关。思来?想去,我几多不平,无非是——被过去情谊困住,几多卑劣,生了恶意不忿。”
姜循眸子眨动。
她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你也不必这样说……”
江鹭静望着她:“是我卑劣,生贪婪,生妄念,仍用旧情困住你我。其实姜娘子早已走出来?了,只我、只我……也许是我经验太少了吧。”
姜循听得快傻眼。
她习惯别人和她针锋相对,习惯了那种敌我交锋的?逼迫感。她在那样的?环境中会热血沸腾,会思路清晰,会以牙还?牙睚眦必报……而对方一示弱,便轮到姜循尴尬了。
她不擅长处理这种事。
姜循低头,轻轻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