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回府邸,东京这样繁华,江鹭却不知该去哪里。
他如游魂一样在街上行?走?,本想去吃酒,却因为心神?恍惚,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到了姜循所居住的那处坊巷。
江鹭沉默。
……许是因他最近经常来这里,才会不由自主地到来吧。
他和姜循的合作,至此应当已到了终结之时。从?此以后,他应当再?不会和姜循合作了……可今日合作终究未曾结束。
江鹭怔然片刻,仍然决定?去见姜循一趟。白日情绪必须掩藏,到了深夜,他想见一见她?,好好告别一场。
江鹭没?打算惊动姜循,他武功这样高,他又知道自己不会唐突她?。他进?屋,见一见她?,应也无?可指摘。江鹭这样一路踟蹰一路行?走?,最后拖拖拉拉,依然到了姜循府邸。
他看到院落寂静,只有姜循的屋子亮着灯火。明火在无?边幽暗中,吸引着他。
江鹭在窗下徘徊。
江鹭犹豫进?退时,忽而听到里面姜循的轻声:“夜白。”
他尚未反应过来,口?上却本能地应了一声:“嗯。”
骑虎难下,江鹭脸颊生热,仍是敲了两下窗,硬着头?皮:“我有些事,白日没?有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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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姜循猛惊。
烛火摇曳,她?与叶白在桌上蘸水勾划。姜循兀自思量,她?又想起一事要叮咛,她?叫一声叶白,窗外却传来了敲叩声,以及江鹭那熟悉的清如玉石、又带着三?分?尴尬的声音。
姜循一下子背脊挺直,端坐小几?前。
半身伏在几?案上的叶白悠缓抬脸,一张清秀的白脸,起初诧异,然后便露出古怪的神?情,黑眸闪烁,在她?面上打量。
姜循朝他使个眼色。
到底是多年友人,叶白一言不发。但他也在她?的“叶白”唤声后,跟着窗外的人,一同晃了晃神?。
姜循站起身,观望自己的屋舍。她?在窗子再?次被人敲击时,猛地拉起叶白,将他推入里间的衣柜里,又推开六曲屏风,将里间和外间隔得严严实实。
姜循关上柜门,朝柜内轻嘘一声。
叶白无?奈,到底叹口?气,点了点头?。
姜循做完这些,又卸簪散发,弄乱衣容。她?揉一揉雪白面颊,让颊上充血,做出一副刚从?榻上起身的惺忪模样。她?忙乱地布置一切,窗子再?被敲了两下。
江鹭声音在外,淡道:“我知道你没?睡。你不愿见我?为何?你有事瞒我或骗我?”
姜循立刻:“怎会?”
她?款款开窗,迎君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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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打开,美人含笑,凝望着外面的江鹭。
江鹭抬起脸:“你几?乎不叫我‘夜白’。”
姜循轻声:“我确实不叫……方才我在睡觉,昏沉中可能做了梦,才无?意中唤你吧。谁知你就在窗外。你不是说你不来了吗?”
她?心平气和,沉静地掩饰一切,又若有所思地掀眼望他,撩他情绪。
他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果然十分?守礼地别开了眼,没?有多看。夜风拂袖,他似有几?分?不自在,却仍淡然问:“噩梦还是美梦?”
姜循笑盈盈:“梦中有阿鹭,自然是美梦了。”
她?站在窗下,没?有让他入室的打算。江鹭与她?面对面,道:“我从?杜一平那里回来,有事和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