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的深有感触,他做着这家客栈几十年了,看遍了世间来来往往的形形色色的人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也亲眼目睹了利益的分歧可以叫他们自相残杀,同样的,也见过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打着无畏的口号奔赴在他们炽热的人生里。
他们的勇敢叫他心底生出了一种世间人才辈出,前浪不敌后浪的畅快来。
“你们心是好的,可,这里头的水深,也不是你们这几个毛头小子能涉足的。”
见掌柜的的说的如此耐人寻味,谢文文挑眉,虽然他们有自己的主见,可在经验老到的前辈的点拨前,他可是要听的,毕竟,不听老人言,可是要吃亏在眼前的。
“看来您老有高见啊,晚辈求指教。”
谢文文眼巴巴的央求的望着他,叫人不忍于心拒绝。
掌柜的朝他招呼,“过来,我悄悄给你说。”
还得悄悄摸摸的说?这么神秘?
谢文文更加好奇掌柜的要说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可能是对他们有帮助的线索呢?谢文文眼前一亮,连忙凑过去,附耳倾听。
“你知道,北境么。”
等了半天,才听到掌柜的吞吞吐吐的说出来个这么让人讳莫如深的几个字。
北境?关北境什么事情?北境离这里还远着呢?八竿子打不着吧。
谢文文眨了眨眼,点头。
“知道啊。”
掌柜的见他知道的还不少,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神神秘秘道:
“离北境最近的地域是苄安,你可知道那向来水土丰茂的苄安,已经三年大旱了。”
谢文文皱眉,苄安大旱之事他不清楚,这是皇帝和当官的该操心的事情,跟他可没有半分干系,再说了,为什么要提起苄安的大旱?这女子失踪案子又跟苄安有什么联系?难不成掌柜的在忽悠他不成?
谢文文心底起疑,已经在腹诽起人了。
“苄安的大旱跟宝庆的数十名女子失踪案有什么关系?”他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开什么玩笑,他是认真的,可不是来听人故作而言他的。
掌柜的见他如此迟钝,不禁摇头露出失望的神色。
“所以说你们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知各中缘由。”
谢文文跟吞了苍蝇般的无语。
他不就是问个问题,这做什么上升到人身攻击,至于他的经验,一定要把那毛头小子几个字挂在嘴边么,他哪里看着像毛头小子了?都快及冠的人了,这么说有些侮辱人了吧。
谢文文脸上掠过郁闷,就听掌柜的娓娓道来。
“在大旱刚生的那一年,风调雨顺的苄安一夜之间颗粒无收,百姓们怨声载道,从此民生维艰,为此,想尽了诸多办法解决,官民多次开坛祈雨,你知道当时的苄安给老天爷和龙王献祭的是什么吗?”
掌柜的一脸严肃的盯着谢文文,如此郑重其事让谢文文收起了散漫,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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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掌柜的话里的凝重,联系到如今宝庆生的事情,然后试探道:
“献祭既然是三牲为主,可你说的这样神秘,难不成不是三牲?是、人?女人?”
自古以来,献祭人的事情屡见不鲜,可是,自从卫国建国以来,便严令禁止这样的生杀予夺,更是以威严的律法的修订赋予了人们生命生活的权利,不得成为祭品被人以苍生的名义夺取生命。
可是,没想到,在今天,他居然又听到了这样的事情生,简直令人痛心疾。
掌柜的惊叹于他的敏睿,他不过才说出了前因,他自己就已经料到了后果。
“你小子聪明,就是人,还都是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一个个的年岁都要在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要待字闺中,且身体完好无残缺的清白姑娘。”
说话不过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可是,说出来的内容却叫人悲愤填膺。
谢文文只觉得喉咙干涩,像是被什么哽在里面,上不去下不来。
短短一句话,却决定了当年苄安少女的一生。
如今这世道啊,还真是个人吃人的世道。
大旱本与她们无关,也不是她们造成的后果,却要无辜的她们承担这样不合理的后果,还以苍山的名义,要了卿卿性命。
真可悲、可恨、可叹呐。
三年前啊,谢文文可清楚的记得,三年前的自己还在宫里绝食,闹着要回家呢,三年前也是先帝薨逝新帝登基的那一年……
可他从来都不知道在当年还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在宫里给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为着先帝临终前的一个承诺,跟宋元昇置气,不肯吃东西,不肯让宋元昇进屋来见自己。
他像是个无理取闹的稚子一般,撒泼打滚的闹着要离开皇宫,离开那个他不以为然的荣华富贵之乡,可那个时候,苄安的百姓们却在水深火热之中,备受煎熬,食不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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