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恒重新坐回去,问道:“伯父给了你不小的压力吧?”
常小远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王永恒笑道:“我理解,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下岗么?我这也是给大家起个头,以后的路,你多保重吧。”
“永恒哥。”常小远哽咽地问道:“以后,你还拿我当兄弟么?”
王永恒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目露追忆的说道:“咱俩年纪相仿,是同一批进的厂。还记得第一天上班那天,你还跟我吵了一架。”
常小远记起当时情形,脸微微红了。“记得,在食堂,为了一盘榨菜炒肉丝。。。。。。”
“后来是师傅过来,把咱俩狠狠教训了一通,最后还罚咱俩打扫了整个车间。那是个夏天,车间里机器很吵,温度很高。”
常小远接着道:“永恒哥你勤快,干活不惜力气,打扫完你的那一半,又过来给我帮忙。那时候我身体单薄,要不是你帮我,那天晚上我得干通宵。”
王永恒没再说下去,又换了个话题:“说起师傅,每年初一,咱们都要去给他老人家拜年。今年因为卖花炮,一直都没时间去,也不知道师傅会不会担心咱们。这样吧,明天早晨九点,咱俩在师傅家楼底下碰头。”
常小远习惯性地点头道:“好嘞,我听你的。”
“就这样吧,这一阵子都挺辛苦的,回家好好休息。”
常小远看向王永恒,小心试探道:“那永恒哥,咱们以后怎么办?”
王永恒跟常小远对视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今天才初二,先回家跟家人好好过个春节。以后的事,再说吧。”
常小远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好几年的兄弟,王永恒知道常小远心里想什么,遂说道:“这花炮生意,我只做今年一年。小远,你脑子好,家里人也能帮你一把,你要是不怕苦,以后这生意你可以自己做。”
常小远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问道:“永恒哥,那以后?”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王永恒走到常小远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我们的交情还在,我们各种珍重吧!”
只是今后,不会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王永恒在心里想着。
常小远用力点点头,把钱装进了挎包里,用袖子抹掉眼泪,低头走出了房间。
在走出房间那一瞬间,常小远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非常珍贵的东西。
看着原本热热闹闹的屋子,瞬间变得冷冷清清,王永恒说不出的落寞。
默默地把剩下的钱装进背包里,十多万块,其中还有不少小面额钞票,把个大背包撑得鼓鼓囊囊。
“好了,甭管赚多赚少,有钱没钱的,回家过年去!”
走出房子,转身带上房门,正要落锁的时候,王永恒感觉到身后站着几个人。
“就是他!”老吴一把抓住了王永恒的背包,对后面的人说:“外面的花炮摊位都是他的,昨晚上的火灾也是他引起的。”
“我家整面墙都被烟给熏了,你说怎么办吧!”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摇摇曳曳地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永恒,操着南方口音说道:“幸亏我们没住这边,要不一家老小,非得吓个好歹不可。”
紧跟在妇人身后的,是个带着眼睛的瘦高男子,看样子倒是和善,他走过来先跟王永恒握握手,貌似关心地问道:“听说你家院子着火了,怎么样,人没事吧?”
王永恒笑了笑,客气道:“谢谢你关心,火势不大,我们都没什么事。”
眼镜男点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看啊,我家的房子就在你家左边,一墙之隔。我刚才进去看了看,墙体都有裂缝了,修房子的话,可是要花不少钱。”
王永恒总算听明白了,这两人,一个是左邻,一个是右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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