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凤洵坐在院中石桌旁,将侍女奉上的茶推到谢翾面前,柔声问她,“独孤姑娘来寻我,可有什么事?”
谢翾从怀里掏出他上次给自己的锦盒放在桌上,面上带着习惯性的微笑:“我来是要把这东西还给景王爷。”
她没有呼唤原本独孤宣对景寻的称呼,而是用更加尊敬也更疏离的“景王爷”称之。
凤洵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眸光微凛,他的眼睫沉下:“我送给你了便是你的,哪有送回来的道理。”
谢翾骗人时,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景王爷的礼物是你还未恢复之前准备的,现在你不觉得这蝴蝶簪花不适合大姑娘了吗?”
“若是以前的景王爷送我,这礼物我会收下。”谢翾的视线落在锦盒之上,这是景寻给独孤宣的东西,不是赠给她的礼物。
如非必要,她不想拿走原本就属于别人的东西。
“以前的我与现在的我不都是同一个人?”凤洵虽然嘴上如此说,却还是将锦盒收了回来,他知道谢翾在拒绝什么。
景寻给独孤宣的礼物不可能送到她手上了,那个傻子用最珍贵的凤凰羽换了一个缥缈无依的愿望。
“景王爷可能因为我之前那般对你——我没有将你当成傻子,所以你对我有好感,对吗?”谢翾理智说道。
“你现在不是傻子啦,所以也不用再抱着以前朦胧的感情不放。”她盯着凤洵的眼睛说。
“我自然没有带着以前的感情。”凤洵笑,“独孤姑娘不必担心。”
谢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她挑了挑眉,她只是告知景寻一声,既然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也没必要多说了。
于是她起身,准备离开。
凤洵叫住了她:“独孤姑娘不留下坐一坐吗?”
谢翾摇头。
景寻不是她的目标,他目前在谢翾的心里只是“未来要顺手杀了的皇族一员”,她没有存着任何要利用他的心思。
可能是因为他长得与凤洵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所以让谢翾下意识将他从自己的目标列表排除出去。
“独孤姑娘要去做什么?”凤洵问。
“景王爷,我来京城是要和亲的,我需要想想……哪一位才是我的良婿。”谢翾心里感叹独孤宣的这个身份真的太合适了,她是外族人,若得到进入皇脉的资格就必须通过婚姻获得皇族的认可。
而她现在就是来京城成亲的。
凤洵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当晚,他将祝寒呈上来的京中皇子名册摊开,视线从那一串串名字上掠过,名册里的皇子都是圣上精挑细选之后留下来的。
掌握有实权的皇子他不会留给谢翾,只余下一些游手好闲没什么能力的闲散皇子与不靠近权力中心的、空有皇子头衔的旁系后代。
“和圣上说,将我加上吧。”凤洵将书册合上,微笑说道。
“景王爷您……”祝寒惊讶,要知道眼前这位景王爷实际上是圣上正儿八经的儿子之一,只是因为他幼时痴傻,圣上觉得他的存在侮辱了皇族,这才将他送出京城,还没给他赐予皇族姓氏,长久以来他的名字只是“景寻”,实际上在这名字之前还要再加上一个“楚”字。
但是现在景寻不傻了,经过昨晚的交锋祝寒也能感觉到凤洵这身修为在同辈中也是佼佼者,他可不能与名册上的那些废物相提并论。
“怎么?我不是他的孩子吗?”凤洵温润的目光落在祝寒身上。
“您若是与禹国公主结合,那您以后更进一步的机会可就没有了。”祝寒提醒凤洵京中的权力规则。
“我不需要机会。”凤洵漫不经心地将一旁的书捧了过来,随意翻看。
“哎呀!也不知道那独孤公主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了!”祝寒还是没敢忤逆凤洵的意思,毕竟自己还有把柄在他手上。
说来也奇怪,祝寒被凤洵抓住把柄,但他自己偏偏对凤洵生不出仇恨之意,反而从骨子里想要对他臣服,下意识就要遵守他的命令。
祝寒疑惑地看了眼凤洵,后者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抬眼与他对视一瞬,眼眸里闪烁着的是神性悲悯的光。
他像神!祝寒心底莫名升起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