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年,你的人生为什么要我负责?”
“我……”
“还是说?,你本?质上也打?算靠着别人活着?”
“我没有。”
“可实际上你就是这么做的,这些年你从没帮我说?过一句话,享受着在家?里?的宠溺。那以后呢,也打?算依附在我身上是吗?”
舒年的脖颈浮起一层淡淡绯色,那是被人戳穿后,下意识地生理反应。
他舔了一下发干的唇角,已经顾不得?伪装,口不择言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姐夫是个有钱人,别说?一套房,十套都买得?起,你们结婚了他就有义务帮持着我,你不愿意那我就去找他,这事?闹大了总归会有个结果。”
舒知?意手?微微发抖,她在此刻才真正地明白,这个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加害者,是零碎记忆里?反复将她凌迟的加害者。
“你就这么自信。”
舒知?意站直,浅浅地嗤笑,说?,“如果我离婚了。”
“你还找他吗?”
—
离开?医院,天已经半黑。
舒知?意一直往前走,没有所谓的目的地,好像一直向前就能找到目的地。
一直向前,别回头。
听?起来很勇敢。
实际上她只是一叶摇摇欲坠的小船,荡在深海里?,停下,就会随时被大风吹翻。
而后坠落。
落日后的十六到二十分钟,被称为蓝调时刻。因?为整个世?界会被染成蓝色,是最美的时候。
此刻就是。
舒知?意没由来地有些想?念江栩淮,或许是因?为人在无助却又动人的瞬间,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一个依靠吧。
她没思考,阖上眼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的提示音响起,舒知?意忽然清醒,想?要挂断,接通后该说?些什么,她没有思绪。
她可以承受任何代价。
但不愿他被打?扰。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第一次感受到被坚定选择的滋味。她不得?不猜想?,江栩淮知?道这些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概是会帮她解决,再为了她有所牺牲有所妥协,以他自己的方式。
但如此一来,她就变成了麻烦。
没人想?成为麻烦。
思及此,舒知?意匆忙地想?要切断通话,却还是没来得?及。那头磁性沉稳的嗓音稳稳地顺着寒风,传进她的耳道。
“知?知?。”
在医院没哭,这一路也没哭,却在听?到江栩淮柔软的这两个字时。
她无声地落泪。
舒知?意还是压住了情绪,她平稳着呼吸,弯起眉眼,轻声地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