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说:“各个方面。”
片刻,鸣寒笑了,“哥,你这是跟我打什么哑谜?”
不是哑谜。陈争心想,刚才他脑中只是一闪而过一个仅有雏形的猜想,直接拿出来和鸣寒讨论的话,如果他偏离了轨道,只会带着鸣寒越走越偏。
“但我好像明白了。”鸣寒轻松道:“行,我这就去请龚队吃饭。”
结束通话时,陈争在人来人往的路口站了很久,看着这些匆匆而过的人群,脑海中浮起的却是二中放学时吵闹混乱的校门口。
十年前的冬天,人生被改变的不止郝乐、曾燕等人,还有突然离开竹泉市的吴怜珊。现在要寻找当时的真相的话……柯书儿是个不错的人选。
因为郝乐在学簿山遇害,柯书儿作为目击者多次来到北页分局录口供。卫优太的证词证明了她并未参与对郝乐的霸凌,更与郝乐的死无关。虽然孔兵怀疑这段证词的真假,但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只能暂且放过柯书儿。现在,柯书儿已经辞掉了在夹娃娃店的工作,在父母的劝说下定期接受心理治疗。陈争再次在柯家见到她,她的精神状态比上次好了许多。
柯母对警察很是戒备,担心女儿再次被拉入泥潭,柯书儿说:“妈,没事,这位陈警官帮了我很多,我跟他出去聊聊,你放心。”
还是小区旁的那条绿化路,比之陈争上一次来,黄色的落叶已经铺了一地,柯书儿情绪稳定,“陈警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陈争说:“还是‘曾燕’那起案子。”
柯书儿不由得深呼吸,“还是……没有抓到凶手吗?”
“有点眉目了。”陈争拿出吴怜珊的照片,“你对她有没有印象?”
柯书儿看过之后说:“陈警官,你忘了?你给我看过她,说是她去过‘曾燕’的家,问我知不知道她是谁。我当时就回答过了,我不认识。”
陈争点点头,又点开另一张照片,照片是鸣寒在吴怜珊的老家翻拍的,上面的吴怜珊还是个初中生,“那这张呢?有没有见过?”
柯书儿看过一眼后,从陈争手中将手机拿了过来,越看越专注,“我好像……”
陈争说:“不着急,仔细想想。”
柯书儿肯定道:“我见过,但我想不起来她是谁,也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
陈争点开鸣寒在吴婆婆摊位上拍的照,精美的手工艺品琳琅满目,在阳光下五彩缤纷。“她和她的家人曾经在二中附近摆摊,卖这种绳子。不过她摆摊的时候,你和冯枫刚好已经毕业。”
柯书儿的眼睛缓缓睁大,惊讶道:“是她?”
陈争说:“你记得她?”
柯书儿紧张地点点头,“我高中毕业后没有立即工作,这你是知道的。我和冯枫那群人有事没事就回二中,所以我见过她,和她一起的是个老婆婆?”
“对,是她的奶奶。”陈争拿回手机,重新点开“曾燕”拍的那张吴怜珊,“她和‘曾燕’——后来这个‘曾燕’的死可能有关系,在‘曾燕’退学之后,她也立即和她奶奶回雅福市去了,我想知道的是,她在二中摆摊期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尤其是和以前的那个曾燕。”
柯书儿神情越发凝重,找了个长椅坐下,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想说什么,似乎又没组织好语言。
陈争看她这反应,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没有白跑。
“陈警官,你等我一下,我脑子现在有点乱。”柯书儿自言自语:“这个吴去过假曾燕的家,假曾燕拍过她的照片,假曾燕的死和这个吴有关……她肯定知道‘曾燕’是假的啊!”
陈争温声问:“为什么?”
“我,我见过她和曾燕在一起,她还送过曾燕一条毛衣链。”柯书儿眼里充斥着茫然和不安,“她难道是给曾燕报仇?”
陈争说:“毛衣链是怎么回事,慢慢说。”
柯书儿咽了几次唾沫,说起那段从未对旁人提及的往事。
十年前,她与冯枫还是恋爱关系,冯枫作为混混头子,身边自然有许多女生围着叫“哥”。所有这些女生中,她最厌恶的就是曾燕。虽然冯枫总是说曾燕只是他的妹妹,曾燕也跟她解释过自己与冯枫的关系,但她不信。
她本以为毕业之后。冯枫和曾燕就会疏远,没想到冯枫仍是天天待在二中,和曾燕见面的次数只多不少。她对曾燕的敌意越来越大,发展到了跟踪的地步。
学校门口向来是小贩扎堆的地方,卖什么的都有,但那年夏天,小贩中多了一个卖编织品的摊子。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婆婆,她的手很巧,编出的挂绳、头绳、腰链有别于一般的批发品,每一个都是独一份的好看。
女生们哪有不喜欢这些新奇漂亮玩意儿的,一时间,婆婆摊子上围满了客人。柯书儿也去买过几条,一圈一圈缠在手上,很是喜欢。
婆婆身边有时跟着一个女孩,柯书儿依稀记得婆婆喊她珊珊,珊珊的头发上总是绑着艳丽的头绳,俨然是婆婆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