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洲比程修询早五分钟醒,刚打算从床上起来,就被程修询察觉了。
“睡够了?”程修询迷糊道。
“嗯,睡多了头疼。”许亦洲坐起来,眼皮还是重的。
“行,那我也起床。”
这星期不用工作的事,还是程牧下死令的。孙子孙媳都是工作狂,本来只定了三天假期,他觉得太过分,硬生生给延长到一周。
许亦洲和程修询只得照做。
睡醒没什么事做是人最闲散的时候,动作比起平常放慢许多倍,两人并肩站在镜子前,慢悠悠地刷牙漱口。
老宅建造时所有材料都是用的最好的,隔音自然也好得没话说,因此门板被人敲得邦邦响,卫生间里的人压根没听见,水声完美地掩盖传进屋内本就不大的动静。
直到关闭水阀,许亦洲才听见一点异样。
“什么声音?”
程修询边扯一条洗脸巾擦脸边和他一起往外走,“好像有人敲门。”
打开房门,只见杨必忠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后,眼底满是血丝,脸上糊了一脸的水,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杨叔,怎么……”许亦洲从程修询身后探出头,看见杨必忠这幅狼狈样子,心底一阵阵心悸。
杨必忠哽咽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咬着牙说:“奕哥他……自杀了。”
这一刻,许亦洲眼前炸开血花,让他意识断线,抽去他全身的力气,他两腿一软差点跪坐到地上,程修询第一时间伸手拉住他,才让他稳住身形。
“怎么会!怎么会啊!”杨必忠悲痛欲绝。
许亦洲怔怔盯着他不断蠕动的唇,却完全分不清杨必忠在说什么。
“自,杀,自杀。”他无意义地重复着。
程修询脑海中也似响雷,但好歹还保持冷静,他问杨必忠:“杨叔,到底怎么回事?”
杨必忠喘了两口气,尽量让自己混乱的脑子能表达出完整的事情过程。
“十点钟,我去他家里看他,没人给我开门,奕哥的电话也打不通,我怕他出事找备用钥匙开了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杨必忠说到这再次哽了哽,“就只有这份信。”
许亦洲回过神,取过他手里的信封,展开看。
没有标头,开头就是正题。
我不知道发现这封信的人会是谁,可能是小洲,也可能是杨必忠,或者季川,但没关系,你们谁看见都一样。当你们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人世了,不要为此伤心难过,我自由了。
过去的这么多年,我看不透人心,辨不明好坏,没能救回爱妻,识人不清害亲父意外逝世,以为许良甫只是嫉妒父亲更偏爱我,没有坏心眼,便纵容他走向歪路,一环扣一环,因果循环,最后都让身边的人替我承受后果,早就没有继续活着的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