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方巫师当年入侵,则是想要抢夺传说中的法脉或是传承。能以血缘为纽带的传承于纯血家族而言是致命的诱惑。似乎这样他们就能永远纯正。
至于格林格拉斯家族,他们所求的…
“法脉救不了阿斯托利亚,你用再珍贵的宝物也交换不了昆仑一条法脉。“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紧闭的门窗也抵挡不了逼人的寒意。
“羽,你是怎么知道的?”
艾伯特格林格拉斯首先捏了捏拳头,又若无其事地坐下,仍然如同和朋友聊天一般问她。
慕羽还是一步步揭开了他的伪装。
她没有被他的气势压住。
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她垂下头,兴奋的目光一点点黯然了下去:“您知道我母亲吗?奥利维亚福利,她便是因血源诅咒而去世…”她显得失落,“也请您…不要再告诉别人,包括小迪…”
“你竟然…是她的女儿…她竟然还生下了孩子…”
失态只是一瞬间,艾伯特格林格拉斯关切地看着慕羽:“我都明白。放心,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隐私。”
“爷爷告诉过我,我对血源诅咒的症状再清楚不过,更何况我母亲的那位远亲,正好姓格林格拉斯,”直到这里慕羽说的基本都是真话,纯血家族相互通婚,两家有同一亲戚再正常不过,“如您所见,我很健康。”
艾伯特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慕家有办法破解血源诅咒,可惜我母亲是等不到了,”她眼中还闪着点泪光,“利亚比她幸运太多。”
她将视线停在桌上那张照片上,肆无忌惮地编造谎言,编织理想,毫无顾忌地调动自己的感情。
藏在那点水光之下的只有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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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
“你想要什么?”艾伯特格林格拉斯冷静的速度比她想象得还要快。从一个满心焦虑的父亲转变为精明冷酷的商人也不过数秒,“你和小迪的情谊还不足以让你拿出那么贵重的东西。”
对阿斯托利亚的爱都消磨不了他的警惕和理智。
“一个栖身之所,”他的怀疑完全在慕羽的意料之中,她压低了声音,“我不相信他死了,您知道,那个人。”
即使没有提到那个名字艾伯特格林格拉斯也抖了抖。他看慕羽的目光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孩子。
“爷爷希望我平平安安活下去,我也无意因为母亲搅合进那些事里面,”慕羽坦然地迎接他的打量,“因此我也想走您安排给小迪和利亚的退路。”
“你怎么知道…”
在艾伯特格林格拉斯继续说下去之前她就点了点那张照片,在她触到那张照片时前者便失了声。
“九州有慕家的仇人,我不能回去,”没等艾伯特格林格拉斯发问她便解了他所有顾虑,“这个条件对您来说实在不是很难。”
她说得无比真诚,好像真的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试图用仅剩的筹码寻求庇护。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在说这些时她一遍遍转动着那枚戒指。
那本日记连同着无数珍贵材料躺在其中,仿佛一件真正的死物。
爷爷的遗愿注定只能是遗愿。
艾伯特格林格拉斯撑着下巴,他不着急于立刻就给出答案,殊不知慕羽缺的从来不是耐心。
阿斯托利亚那如同被悬在悬崖边的生命也容不得他用多少时间去试探。
除非…
在低头饮茶时慕羽掩饰住了眼中的玩味。
除非他所谓的爱阿斯托利亚也不过自欺欺人。
大片大片飘飞的雪花已然停歇,外面连风声都没有。室内之前好歹还冒着热气的也随着渗透而入的寒气冷却。
像是权衡够久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艾伯特格林格拉斯弯了弯嘴角,带着幸灾乐祸:“啊,如果你真是她的女儿,以后的麻烦确实不小。”
说得他像是知道更多事情一样,不过不等慕羽询问他便挥动魔杖,一张陈旧空白的羊皮纸出现在他们之间:“再加一点筹码,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只要你竭尽全力让利亚健康地活着,我保证至少在法国你会平安无事。”
随着他说话羊皮纸上也自动出现对应文字。
慕羽双手按在纸上,纸张触感光滑,一点也不似看上去那么粗糙。
“契约,您竟然还有这个东西,”一只羽毛笔悬浮于两人中间,她没有急着在上面签字,“我能问问违反的后果是什么吗?”
“死,”他都没有细问她会怎样救治阿斯托利亚,明显对这份契约效力极其有信心,“现在更流行不可牢破的誓言,但…”
“需要一个见证人。你不想让家人知道你和我之间的交易,”慕羽很自然地就接了下去,“用命做抵押,这是很贵重的砝码了。”
在提及命时她轻描淡写得好像那只是一枚金加隆。
“值得吗?”她不理会对面越发古怪探究的眼神,提起笔逐字逐句阅读契约上的条款,“我只需要提供能治好阿斯托利亚的药,而一旦你做不到…”
她歪了歪头,是真的在好奇,究竟是怎样强烈的爱才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将生命盲目抵押进一纸契约中。
屋内微弱的灯光只反射出了外面皑皑白雪,雪积得那样厚,那片光秃秃的花园说不定早就被掩埋。
最好是这样。
她不喜欢被这种情绪支配--一阵阵的反胃感像漫天铺开的积雪延伸至无垠,又在天际长出倒刺一根根勾在心头。
“我不想一次次地空等了,也厌倦了等待中的自己,”艾伯特又将契约往她那边推了推,“利亚和小迪不需要陪着我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