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沉默着回到自己的帐篷。
外界是欢欣鼓舞的喧嚣,福贵抿着唇掀起帐篷,却发现赵自牧正沉着脸坐在铺盖上。他倚在柜子旁捂着脸,从福贵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赵自牧紧紧抿在一起的唇角。
赵自牧甚少表现出这样的表情,福贵的心瞬间跳快了一拍:“你怎么了?”
听到福贵的声音,赵自牧下意识放下捂着脸的手,他努力冲着福贵扬起一个笑脸,但在福贵的眼中,这个笑脸着实有些僵硬。
福贵戳了戳他的脸:“别笑了,太难看了。”
几乎是在下一秒,赵自牧就塌了脸色。他招呼福贵坐下,才说道:“朋友给我寄了封信,看得我的心情一波三折。”
福贵问:“都写了些什么?”
赵自牧将信递给福贵:“你看看吧。”
福贵第一眼看到的是信封,上面写着“自牧兄亲启”几个字,落款是“齐茷”。
福贵好奇:“他怎么给你送信了?”
赵自牧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你打开看了就知道了。”
福贵了然地点点头,拿起被赵自牧翻乱的信看了起来。
这封信写的有点水准,好几处表达都文绉绉的,有的地方福贵甚至看不懂,只能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
信的开头大概就是齐茷写给赵自牧的问候,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大概就是问问赵自牧的身体好不好、学业怎么样,顺便说一下他和他的先生都很好,也会抽空去看看赵自牧的母亲,给赵自牧的母亲送点东西,照顾一下生活。
这点内容絮絮叨叨了三页纸,看来齐茷和赵自牧的关系应该很不错,不然也不会去看望赵自牧的母亲——毕竟齐茷说过,他和他的先生住在北平,赵自牧的母亲却在通化老家。
福贵有些惊讶:“看不出来,你竟然会和一个女孩子关系这么好。”
“女孩子?”赵自牧的神情有点古怪,“你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女孩子?谁告诉你他是个女孩子的?”
恍惚间,赵自牧突然想起来,他上次和莫令仪、福贵讨论齐茷的时候,确实没有说过齐茷是男的还是女的。
只是他虽然没说过齐茷是男的,但是也没说过齐茷是女的啊!
赵自牧有点不理解。
“嗯?”福贵其实也不理解,“‘她’不是都已经成亲了吗?还和‘她’的先生关系很是亲密。”
赵自牧的脸上瞬间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你想多了,男的,都是男的。”
福贵猫猫震惊:“啊?”
赵自牧笑他:“孤陋寡闻了吧?他俩真的都是男的。”
说到这里,赵自牧还十分八卦地说:“我和你说,顾鸾哕——就是齐茷的先生——去伦敦留学过,你知道吗?伦敦!”
福贵:“???”
福贵第一次为自己的无知感到自卑:“伦敦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