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怪立即躲避,但它身上挂着的肉瘤却没有躲避的能力,被一张符纸擦着脸颊过去,那块儿勉强还算是“皮肉”的皮肤立刻融化掉落。
那人也不知道算是活还是死,竟然还能哆嗦着颤抖几下。
“洪宣!”山怪将他搂得更紧,黑色的瞳仁中流出两行浑浊的泪水,忙招来之前塞进老棉鼻中的树须,如法炮制地又给身上的爱人喂了山神水,“不疼、不疼,你看,头上的伤口我已经堵住了,别的也会好的,会好的……”
这符纸的效果谁都没想到,董鹿也愣了一瞬。
山怪心中应当是十分难过,与它融为一体的树根分泌出更多游丝,严律原身脱走,向后一踩便落在已御剑过来的薛清极的剑上。
薛清极另一把剑游走在严律烧起的灵火中,以自己的灵力卷动灵火燃烧,以延续其存在时间。
剑上可站的位置不多,严律几乎是贴着薛清极站,一手扶着薛清极的背,习惯性地按在他的后脖颈上捏了下:“刚才是什么玩意儿擦着那人过去了?”
薛清极的身体顿了顿,灵力运转时他本就精神紧绷格外敏感,偏偏妖皇是个没心眼儿的,捏他这一下不轻不重,却跟在后颈上蛰了一下似。薛清极半恼怒半无奈地看了眼严律,怕他从剑上掉下去,伸手圈住他的腰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腰上手臂的存在感比平时都强,以往这些举动严律从不往心里放,但在薛清极朝他脖子上亲后又啃了那么一回后,这些动作给严律的感觉都像是在挤压他俩之间的空间,让他俩人往一处挤。
严律心里突突了两下,下意识想把薛清极的胳膊给扯掉,没想到这人却勒得更紧,薛清极道:“别动,既站在我的剑上便得听我的。”
妖皇向来是挥洒自如惯了,千年来也极少有人能跟他并肩而立,从没被人这么理直气壮地搂在剑上,自觉自己形象受损,原本打算抽回的手也不拿开了,狠狠在薛清极后颈的颈椎骨上捏了一下。
俩人短暂地针锋相对互相怒瞪了一回才算消停。
“是破煞符,”薛清极低声对严律道,“他已不算是人,或许魂仍在,只是身体已不再是人,更类似被彻底寄生的山怪身上长出的‘秽肢’,因此极易被仙门之术净化。”
严律表情复杂:“它倒是确实做到了让他的魂儿留下。”
山怪安抚着仍在抽搐的爱人,猛地转过头来对着董鹿的方向发出一声怒吼。
“糟!”严律扒开薛清极的胳膊,“要搂换个时间!”
说完觉得哪里古怪,还没改词儿,薛清极便轻笑道:“妖皇原来是觉得这是‘搂’的。”赶在严律脸色彻底漆黑之前又御剑而起,撂下一句,“可以,你最好不要食言。”
严律恨不得踹他这破剑一把,但见薛清极已御剑冲向几个小辈儿,自己也迅速化出原身,一声兽嗥震慑洞中数千根须,挡住了山怪的去路。
老棉这边儿还没松口气便听得一阵破土之声,几人紧贴的洞壁上生长出数条树根,将被法器倒扣而形成的小防护罩缠了个结结实实,顶端的法器发出阵阵即将开裂的声响,原本金黄的色泽也逐渐暗淡。
董鹿大惊,却见自内部飞出几道剑气,将树根斩断大半,已经斑驳开裂的法器罩内肖点星握着剑浑身紧绷。
这小子这几天跟屁股上点了火箭似的飞速进步,剑气已有模有样,只是后力不足,劈砍断树根后剑气便跟被吹了一口气儿的火苗似的“噗”地消失。
胡旭杰要再化出原身出来厮杀时,自空中射下淡色剑光,灵气凝成的飞剑贯穿还要再愈合的树根,比肖点星的剑气稳定强劲,将断裂的树根钉死。
董鹿立刻扑上来,在断口处填上仙门的符。
“年儿!”罩子里几位跟隋辨发出了同样腔调的呐喊。
薛清极御剑落下,回头先看了眼仍在缠斗的严律,转头道:“为何还不起阵,当他灵力精力是不会见底的么?”
说罢又低头仔细将几人看了一遍,目光落在瘫坐在地的老棉身上:“你虽未被彻底寄生,但魂魄已受损严重,双腿或许要废了。”
“看来你的疯病是真的好了……我知道,”老棉苦笑一声,“还没像那些被寄生了的人似的疯了我也算有能耐了,放心,大阵阵眼不归位我是不会死的。”
薛清极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隋辨。
“我、我只能尽力一试,我还没起过这样的阵,”隋辨道,“阵很复杂,还需要让点子和老棉进阵,所以需要的地方不小,而且我的草木灰用完了……”
听得半空中传来一声长嗥,几人再抬头,见已是原身的严律挡在正上方,周身灵火暴起,原本蓬松的长毛似火焰般舞动,唯独右缭绕着黑色云纹的右前爪上不生灵火,云纹紧紧箍在他的身上。
山怪也很清楚这地方是严律最大的痛点,游丝借助不断游走攻击的树根密密麻麻铺开,试图在灵火灼烧不到的缝隙钻进严律不生灵火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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