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杨简方?自周鸣玉身后走出来,迈步到门口,伸手同杨符一礼:“兄长安好。”
周鸣玉跟在杨简后面几步走到门边,眼见着杨符步步靠近,这才瞧清了杨符的面孔。
杨符自幼便容貌妍丽,若是叫他?扮上,纵然太阴星君真的临凡,恐怕也就是他?那个样子。
但他?如今长开了许多,昳丽模样弱了许多,清冷之感更甚,但却多出些?仿佛从来不属于?他?的锋利。
杨符走入房中,对杨简回了一礼,而后看向周鸣玉。
杨简道:“这是周姑娘,我带她过来打个牙祭。”
他?连名?字都不肯细说。
而后又回头与周鸣玉道:“这是我六兄杨符。”
二人?见礼,周鸣玉只作不识,唤他?做道长。
杨符请他?们入内,往桌案边去。照闻锁上门后就麻溜地跑去院里单独的小厨房,取了个几乎要他?双手完全伸开才能端起的盘子,端着饭菜进?来。
小小的照闻将?饭菜上桌,同几人?一行礼,最?后与杨符道:“师父,我先去了。”
杨符点头,他?方?退了下去。
道家不强求不食荤腥,杨符这一桌子八菜一汤,份量却正合适,荤素搭配,样样色香味十足,一看就知厨子的手艺非凡。
甚至于?,旁边还放着两壶酒。
周鸣玉看着心里直啧:杨符不愧是出身高门,即便出了家住在道观里,普通的午餐还能吃出这种?花样来。
杨简一看就是来得够多,那两壶酒不必问,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拿起一壶,先给周鸣玉倒了一杯,低声道:“这杯不醉人?,你可试试。”
周鸣玉与杨简并肩而坐,见他?如此不加掩饰,不免抬头看了一眼杨符。
而杨符只是将?另一壶酒拿起给自己满上,没分半点眼色给杨简。
周鸣玉揪了揪杨简的袖子,杨简只用眼神示意她无事,而后又给自己倒酒。
周鸣玉执杯,以为这是要先碰一杯,却见杨符直接自己执杯喝了,根本没理他?们。
而杨简同时与她道:“吃你的就好,不用管他?。”
杨符此刻才想?起周鸣玉似的,同她道:“姑娘不必拘谨,自便就是。”
周鸣玉瞧着他?那副模样,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拘谨了。
她遂动筷用起饭来。
杨符这一餐的标准,放在周鸣玉幼时,也算高于?日常了。而周鸣玉记得,杨符从前,是从不食荤不饮酒,一日只两餐,一餐只两素的。
而这片刻之间他?表露出的气质,也远与从前的清冷淡然不同。
他?倒仍是遗世之人?,却多了几分率性洒脱,没了从前紧绷的态度。
周鸣玉狠狠地戳了戳碗中的白米,心里道:这算什么?
他?当年不肯与姐姐成婚,守着自己所谓的道不肯低头,叫姐姐白白嫁给了旁人?;如今自己姐姐早不知沦落何处,他?倒好,娶了妻子,和郡主纠缠不清,还每日过这样奢靡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饭都吃不下去了。
周鸣玉垂着首,十分无趣地拿米饭打发时间,一筷子只沾两粒米,只盼着时间赶快过去。
杨简看到了,给她盘中夹了一筷子菜,道:“喜不喜欢也多少吃点。我兄长注重养生,每餐吃什么,都由两个大?夫四个厨子配合定。”
他?开玩笑似的道:“若不是你出城不易,我倒想?叫你天天来这里吃,好好把身体养一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