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之琼听着这?话,仿佛是?真有此事般点了点头,可她口中却道:“那我就?不继续追问姑娘,这?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周鸣玉从善如流道:“岂能有假?不敢欺瞒郡主。”
原之琼觑着她,轻轻哼笑一声,道:“其实我想要托付姑娘的事不难。若是?来日,那谢家人再同姑娘传信,麻烦姑娘转告他们一句——”
周鸣玉不动声色地望向?她。
她用一种非常随意的口吻,放轻了音量,一字一句地道:“我手中有杨家当年诬陷谢家叛国的证据。”
周鸣玉的手瞬间在袖中捏紧。
谢家当年除了时间紧迫以外,苦无证据自证清白,才被推上?了断头台。如今过了多年,许多痕迹更是?被清理了个干净。
周鸣玉此前一直犹豫是?借杨简或是?借原之琼去直接查看当年案宗的理由,就?是?因?为苦无线索。
而如今,原之琼说?,她手上?有。
原之琼心机算尽,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肯放过,如今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显然?不过是?放出钓鱼的一颗饵料。
但她这?个饵料放得太过于成功,即便知道是?陷阱,也足以吸引人跳下去。
周鸣玉适时地做出表情?——一种因?为突然?知道一桩隐秘后强自镇定却根本压抑不住的震惊。
她恰到?好处地微微睁大了眼睛,怔愣片刻后,方紧张垂首道:“郡主放心,此事我决计不会向?其他人提及。”
原之琼很好说?话地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她抿一口茶,又道:“当然?,谢家人若是?放心不下姑娘,那么姑娘贸然?传出这?话,也是?有风险的。我不会白白让姑娘承担风险。既然?没能帮上?姑娘什么,如今,便多告诉姑娘一个消息罢。姑娘不是?说?过,同杨简有些仇怨吗?”
周鸣玉抬眼看她,心想原之琼究竟是?不是?被杨符此计逼疯了,居然?一套又一套,一副豁出去了要和人斗到?底的架势。
而她接下来同周鸣玉说?的话是?——
“谢家被灭,杨简也不算无辜。”
原之琼满意地看着周鸣玉的眉心不可遏制地慢慢蹙起来,微笑道:“若非有杨简在其中,杨家这?事,还办不到?这?么顺利。”
周鸣玉的脑子非常冷静。原之琼离京前最后一见,绝对是?要挑起风波,此话不可尽信,必然?有故意挑拨的成分。
但是?有关谢家,她不可全然?不信。
她非常冷静地问原之琼道:“郡主可否明示?”
原之琼道:“我记得那案子数月之前,谢家的十一娘记挂负伤的兄长,杨简为讨她欢心,曾主动提出,可亲自快马赶往东境军中帮她探望。至于他去做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她似乎很满意自己说?的这?个小故事一样,对着周鸣玉轻轻挑了挑眉,道:“如何?姑娘拿这?个消息去和谢家人交涉,当可证明自己与谢家人目标一致,如此,安全则无虞了。”
周鸣玉慢慢地扯了扯唇角,道:“多谢郡主了。”
她近乎木然?地表演着自己得到?这?条消息的欢喜和兴奋,自王府离开,当日也并没有去看杨简,只是?自己回了绣坊,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思忖了许久。
原之琼所说?确有其事。
当年谢二郎不喜文墨,自小就?跟着二叔谢添去了军中,许久也不见归家一趟。一次在出海驱逐海寇的时候,被海寇船上?的大箭所伤,险些连命都没保住。
谢二郎伤得重,一时无法移动,只能留在东境养伤。但好在他年轻体壮,硬是?熬了过来,所以后来那封让他父母赶来见最后一面的信,硬是?被快马截了下来,换成了一封报平安的信。
但饶是?如此,也不能不提谢二郎受伤的事,虽然?诊治后没有大事,但依旧让父母忧心不已。谢惜自母亲那里听说?了兄长受伤的消息,吓了好大一跳。
要知道,她虽与兄长相?处不久,但她的武艺入门?时都是?和兄长一起练的,小时候二郎没少给?她当马骑。
谢惜与二郎的关系很好,回去之后躲在被子里,因?为担心害怕偷偷地哭了一晚上?。
第?二日杨简看到?谢惜又红又肿的眼睛,询问之下,才知道了谢二郎负伤之事。
谢家的家主膝下小儿尚未长成,因?二郎从军,所以一直在朝堂上?提携自家侄子。如今二郎负伤,原该派个人去瞧瞧,可惜小儿子年幼不便出门?,几个成年的侄子又是?官身,不便贸然?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