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望了一眼宴宴,抿唇微微笑道:“没想到遇到了宴宴。宴宴,怎么就滚下去了呢?”
宴宴见提到他的伤心事,一时又气又羞,瞪了他一眼,气哼哼的道:“还不是那棵死树,好好的居然树枝就断了!”
李立维见他瞪自己,不敢再说,忙以别话支开:“那怪不了你,爬树危险,也不知道哪根树枝会断,以后小心,不能再爬。对了,你能不能走,不行的话我背你。”
宴宴噘着嘴站起来,低头看看,伸伸手,跺跺脚,道:“没事,能走。”
说着,就要去背装着茶叶的竹箩,毕竟刚刚滚过坡,虽然没有受重伤,擦伤是免不了的,走路一跛一跛的。
李立维盯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看看地上满满两大箩的菌子,转头对胡秋月说:“大姨,我帮你背吧,反正我也要回去,顺路。”
胡秋月听见说顺路,没有推辞,一脸感激地道:“那太好了,辛苦你了。”
李立维背起最满的那个竹箩,站在一边让他们先走。
白竹从宴宴背上接过竹箩,拉着他的手,走在前面。胡秋月背着另外一箩菌子,紧跟其后,李立维走在最后面。
宴宴受了惊吓,总算闭上了那张巴拉巴拉的小嘴,一行人早上兴高采烈的来,下午垂头丧气的走。
宴宴虽然无精打采,倒是不影响空手走路,跟着白竹蔫达达的不多时到家了。
李立维把背篓放在院子里,并不进去,望着宴宴道:“看样子没事了,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
转头看向胡秋月,微微点头道:“大姨,我回去了。”
胡秋月拉住他,道:“你这孩子,救了我宴宴,又帮我背回了这么大一箩菌子,急着走什么?吃了饭再回去。”
李立维泥鳅一样,稍稍一挣就滑出了她的手心,笑道:“不用了,大姨,我爹在家等我呢。”
说着,眼风迅速扫过宴宴,转身跑了。
胡秋月紧跟出去,想拉却没拉住,看着李立维跑着转过山嘴不见了踪影,只得啧啧着转身关上门。
猪圈里的小猪大概是饿疯了,跳起来,两只前脚搭在院墙上,望着胡秋月不要命的叫唤。
胡秋月被炒得心烦,骂道:“蠢猪,只知道吃!”
白竹想着她刚才说宴宴只知道吃,现在又骂猪只知道吃,有点想笑。
可是现在宴宴受了伤,蔫头耷脑的,胡秋月脸色也不好看,他当然不敢笑,甚至对自己刚才那一瞬间想笑的念头感到羞愧不安。
想我哥了?
他扶着宴宴在院子里坐下,进灶屋拿了木盆打了半盆水,让宴宴洗脸。
他倒了洗脸水,自己另打一盆水洗了。又进屋倒了一碗热水给宴宴,自己也倒了一碗喝着。
胡秋月忙着煮猪食喂猪,看见他们两个坐在院里,道:“小竹,你歇息一下,把菌子捡出来,好的留着明天卖,品相差的干脆晚上炒了做疙瘩汤吃。”
白竹答应了,几口喝干碗里的水,把两箩菌子倒在地上,仔细挑拣。
宴宴喝过水,缓过劲,也和他一起捡着。
他们在山上捡的时候就挑过一次,所以品相不好的并不多。
捡了一阵,白竹先把开伞的看着有虫的捡出来拿去井边洗,宴宴懒得动弹,依然坐着慢慢的捡剩下的菌子。
胡秋月提了猪食去喂猪鸡,小猪有食吃,埋头吃食,终于不叫了。
白竹端着洗好的菌子进来,见胡秋月正在洗锅,他忙坐去灶口烧火。
胡秋月端起猪油罐子,用筷子挖了一点猪油化开,把菌子倒进去翻炒,屋里马上飘起了菌子的甜鲜味。
闻到香味,宴宴活过来一点,慢慢进了灶屋在饭桌边坐下,吸吸鼻子道:“好香!娘,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啊?”
胡秋月见他还惦记着吃,知道没啥事儿,望了一眼,疼爱地道:“马上好,来不及擀面,就吃疙瘩汤吧!”
说着她拉开柜门舀了一碗高粱面,又舀了半碗白面,用冷水和成面糊,待锅里的水烧开,用竹勺一勺勺的舀下去。
等盆里的面糊舀完了,她舀了一点冷水把粘在盆底的面糊荡干净,倒进锅里一起煮。
她望了宴宴一眼,见他抿着嘴,眼巴巴的望着灶台,灰头土脸,蔫哒哒,无精打采的,全然没了往日的机灵和活泼。
她有点心疼,转身拉开柜门,拿了一个鸡蛋,在锅沿敲破了,沿着锅边滑下去。
她正要去关上柜门,看了眼白竹,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一个鸡蛋打进去。
宴宴看见有荷包蛋吃,眉眼鲜活起来,脸上有了笑模样:“娘,你可真好,舍得给我们吃荷包蛋,不枉我摔一跤!”
胡秋月白了他一眼,骂道:“馋鬼,就知道吃,以后再爬树,看我不打你!”
宴宴心情大好,看在荷包蛋的份上,也不计较他娘骂他了,笑嘻嘻的道:“以后不敢了!今天吓死我了!幸亏立维哥在下面挡住了我,不然还不知道要滚到哪里去呢!”
胡秋月抢白道:“你不是吓晕了,怎么知道是他挡住了你?”
宴宴奇怪的盯了他一眼道:“我是不知道啊,不是你说他救了我吗?”
白竹插话道:“是啊,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背着你,走不动,最后是手脚并用爬上来的。”
宴宴皱起眉头,抿抿唇,没说话。
疙瘩汤容易熟,胡秋月怕荷包蛋不熟,盖上锅盖焖了一会才开始盛着吃。
今晚的疙瘩汤放了猪油,有新鲜的菌子,还有荷包蛋,简直是人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