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清泉一时没听懂,“嗯?”
“长得漂亮,能说会道,工作上也能帮得上手,还……”南溪想不出形容词,只觉得那个女孩子,应该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女朋友类型吧?
“所以?”符清泉不解道,“我公司里的秘书不是大妈就是男人,不信你可以回去审查一下。”
南溪摇摇头,“不是。”
“那是?”
南溪不知如何形容才好,抬头撞入符清泉的灼灼双眼,眼泪忽然不争气地掉下来,“你说如果你不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你会不会喜欢别的女孩子,就像刚才那个那样的?”
符清泉瞪着她,神色狐疑,不知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南溪又闷闷道:“刚才去西园寺我就想问了……”符清泉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南溪还惦记着他日志上那句“因为无知,所以执著;因为迷悟,所以钟情”呢!路边恰有一口废弃的深井,符清泉好笑地指着那口井问:“要不咱们俩一起跳进去,跟那青蛙似的,除了仰头望望天,谁也看不到,你就放心了?如果这种问题的杀伤力就在于有无限可能,但它杀伤力再大,也就是个如果而已!你担心我,我还担心你呢!”
“不是,我……”南溪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似的,明知符清泉在安慰自己,心情却更忐忑不安。她伸手进他的冬装里,贴在他胸口道,“我这些天老喜欢瞎想,我也知道不该乱想,可是……”
符清泉明白过来,南溪担心的不是他会变心,也不是如果从头再来是不是有其他可能,她担心的,恰恰是无法预知的明天。他们原来是朝朝暮暮同守一处的,那时“名分”未定,心底最深处却总是安静的,因为有另一个人不分春夏秋冬、黑夜白昼,都是守在那里的。如今反而不那么确定,仿佛总有些他们未曾考虑到的东西,固执地不让他们这么好过。
所有的胡思乱想,不过都是因为现在这份感情的来之不易。
他收紧怀抱,将她搂得更紧,他知道她需要这怀抱。他吻掉她的眼泪,在她耳边轻声道:“戏是假的,可我唱的都是真的。”
这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那是生生世世的诺言。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他独爱她这一种。
所有的无知和执著、迷悟和钟情,若是为她,都变成甜蜜的苦痛。
南溪好半天才收住眼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故意的,你晚上还要开车回去吧?冬天天黑得早,再晚了就不好走了。”
符清泉拥着她不动,低下头来吻在她耳边,“猜一猜,为什么今天你妈妈都没有给你打电话?”
南溪一愣,往常南妈每天总要有几条短信的,叮嘱她按时吃饭,早点回家。尤其今天周日,南妈反而没两条短信提醒她,太反常了,她心里想什么,脸上立刻就写了出来。符清泉无奈道:“我又不是地痞流氓,不至于因为和你约个会就要把你妈妈给绑架了吧?”
符清泉取了车,慢悠悠地往她住的地方开,上楼后符清泉伸起食指对南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脱了鞋轻轻放下。南溪一探头,厨房里有做饭的痕迹,碗筷还不少,显然中午南妈不是一个人吃的饭。房门是虚掩着的,两个人坐在床边,一个是南妈,还有一个居然是符爸。南溪一惊,还未出声已被符清泉蒙住嘴,两人便这么潜行到门边,正听到符爸说:“就是块石头,焐这么多年也该焐热了,你看看你!”
南妈手上在做毛线活,毛线才买不久,因为前些天逛街,南妈说从小到大都没给南溪织过毛衣,现在反正得空,要好好学学。她手上织着毛衣,压根不理会符爸,符爸瞪着毛衣老半天,也没瞪出个花来。
“哎哟,哎哟……”符爸忽然弯下身,抱着一只脚叫唤起来。符清泉一急,脚步刚踏出去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拽住南溪使了个眼色。果然南妈也急了,扔下毛衣去看符爸,符爸还吆喝着:“抽筋了,抽筋了,哎哟——”
南妈蹲下身帮他揉腿,一边揉一边问他好点没有,符爸叫唤的声音一点不减,说伸不直腿。南妈一抬头,瞥见门口两个人影,脸色一沉,“抽筋了也活该。让你没事往这边跑!”
当天晚上符清泉和符爸都没有走,符清泉这会儿更加明白,什么父子情是完全不可靠的,自己的老爹就是个大义灭亲的典型。在二老的虎视眈眈下,符清泉不得不收拾了沙发当晚上的蜗居之地,心里颇不是滋味,怎么他越混越差,最近几个月老当厅长?
好在南妈的态度转变许多,等符清泉带符爸回杭州,南溪在家里帮南妈择菜时,南妈忽放下手中的活,问:“你真的想清楚了?”
南溪不解地啊了一声,看看南妈的脸色,明白了南妈在问什么,低下头不置可否地啊了一声。
南妈沉默老半天后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这些日子她思前想后,左右为难。再绑南溪张罗对象吧,南妈到底是很传统的人,总觉得女儿和符清泉这样那样之后,再找个真心实意地也不那么容易,就算真找到了,又怕对方家里刁难,纪晨阳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摆在这里么?昨天符爸过来替儿子求情,当然也有求她回家的意思,可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好端端的女儿,被你儿子这么糟蹋,换谁能咽下这口气?符爸一意地说符清泉对南溪如何上心,最好还拿出让律师拟定的股权让渡协议书,言明符清泉将把他在符信重工的股份的一半无偿赠予南溪,只等南溪签字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