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龙带阮若弱去的那家青楼很气派,装潢搞得富丽堂皇,一望而知,在长安城中是属于五星级别的那种高档娱乐场所。这家青楼的名字叫花月楼。
阮若龙竟是熟客,一进门就有人来招呼:“阮公子来了,水冰清姑娘等你多时了,快楼上请吧。”
水冰清,这个名字好雅致,竟完全不同于一般的花国艳名。就冲着这个名字,阮若弱便先有了三分好感。待再见到水冰清其人时,三分好感立马上升到十分。果然是人如其名,极清极雅的一个少女,没有半点风尘气。可惜了这般金玉质,怎么会堕在这烟花巷里呢?
阮若龙来做介绍,“冰清姑娘,这位就是我三妹妹阮若弱。”
水冰清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朝着阮若弱看过来,一瞬也不瞬,细细地打量着她。那眼光让阮若弱不由地一怔,怎么这么冰清姑娘,看她的眼神如此奇异。
“三妹妹,冰清姑娘听说你上次曲江池畔救人事情后,就一直跟我说想认识你。所以今天,大哥特地带你来见见她。”
阮若龙虽然是在跟阮若弱说话,但眼睛却含情脉脉地停在水冰清身上。阮若弱一看他这般神情,便知道这个哥哥已经堕入情网了。但这位水冰清姑娘,是和他同在网中吗?然而不露声色的观察了一下水冰清的眼光神色后,阮若弱不得不得出十分遗憾的结论。看样子,目前被情网网住的只不过是阮若龙自己罢了。水冰清眼光几乎不看阮若龙的,倒是频频往她身上放。阮若弱被她的眼光看得很不舒服,没来由地,觉得这位水冰清姑娘好生怪异。
三个人对坐着,说些漫无边际的闲话。阮若弱只觉无趣的很,干脆告辞:“大哥,我和冰清姑娘已经见过面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你再多坐一会儿好了。”
阮若龙自是无异议的,水冰清却不答应,“三小姐,你先别走行吗?”迟疑了一下,又道:“阮公子,可否请你先回避一下?我有几句体已话,想单独同令妹说。”
这可奇了,阮若弱想不出她能有什么体已话要跟自己说。只是人家既然开了口,少不得要留下来听一听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呀!阮若龙于是依言退出去,两个少女对坐在圆形雕花台桌前。
水冰清道:“三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请问你?若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你见谅。”
“行,你问好了。”阮若弱一边答一边猜想,她会问出什么问题来呢。
水冰清开始正式发问了:“阮小姐,长安城中人人皆说,那日你在曲江池畔,是用亲嘴的方式救活了静安王世子,是真的吗?”
巴巴地托人唤了她来,原来是为着问这事,居然也是个好八卦的。阮若弱顿时没了跟她交谈的兴致,只是淡淡地答道:“是。”
然而水冰清接下来的第二个问题,却让阮若弱为之一震。“阮小姐,你救人的这种方式,叫人工呼吸是吧?”
惊愕万分,阮若弱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水冰清并不答话,只是紧紧盯着她问出第三个问题。“阮小姐,请问……你、是、唐、代、的、人、吗?”
阮若弱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了,活像那张椅子突然间变成了荆棘丛般。她颤抖的手直直指着水冰清,嘴张得大大的,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水冰清看了她半响,尔后是一声叹息:“看来我没猜错,阮若弱,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阮若弱勉强开口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也是穿越时空来到唐朝的?”
水冰清不说话,只是叹着气重重点头。
阮若弱跌回椅子上,老半天震动的心绪才总算平复了,她开始盘问起水冰清来。
“你是打哪一年穿越过来的?”
“公元2006年。”
“我也是。”
又问:
“你是从哪个城市穿越来的?”
“北京”
“我也是”
又问:
“你是什么情形下穿越过来的?”
“车祸。”
“我也是。”
又问:
“你是怎么出的车祸?”
“别提了,一大早我开着车去上班,刚刚开上长安街的时候,人行道上突然冲出个人来。我一个急刹车没刹住,反倒方向盘失控撞上了路边的树。我顿时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到了这。你呢?”
阮若弱听得怔住,半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指着她怒道:“你……原来是你撞了我!”
水冰清愕住,“不是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我就是早晨去上班,在长安街从人行道穿越马路时被车撞的,你敢说不是你。”阮若弱的眼光如飞刀般刀刀朝着水冰清杀过去,若果真能杀得死人,水冰清起码死一百次了。
“小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的车子是直行,你突然从人行道上冲出来,过失在你才是吧?”水冰清也没好声气。
想一想也是,阮若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她若有所思,“从北京的长安街,来到千年以后的大唐长安城,这两者之间不知有何玄妙哦!”
“我才没心情去管这两者之间的玄妙呢,我只想着要怎么样回二十一世纪去。”水冰清愁眉苦脸道。
阮若弱重新打量起水冰清来,“难怪我方才一直觉得你不对劲,原来你和我一样,是二十一世纪的来客。只是你怎么这么运气不好,借居到的是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体。日子不好过吧?”她不胜同情的口吻。一条玉臂千人枕,两点朱唇万人尝的卖笑生涯,一个现代都市的女人如何捱得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