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锋寒站在她身后,冷冷地看着她数牙齿。
“方圆天地和凌厉实业还没有正式签订并购的合同,你就急着要辞职了,嗯?”
“这好像不在顾总的职权之内,凌厉一天没有和方圆天地签约,我的辞呈就不需要顾总过目。”
“辞职,”顾锋寒轻笑一声:“然后呢,方家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你准备和他同进退,让方维鸣欣赏一下你们这种不畏权势的高风亮节?”
苏晚回过身来,直面顾锋寒的冷嘲热讽:“看来顾总很有闲情逸致,连合作伙伴的家事都喜欢插上一手,不知道顾总这一次又有什么大手笔?真可惜——方家在宁江只有两块地!”
顾锋寒眯着眼,眸中涌动的不知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冷冷地吐出一句:“苏晚,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顾总是做大事的人,耐性自然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要好。”
顾锋寒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她倔强地回瞪着他,她知道挣不脱他的手腕,索性也不挣扎,只是这样瞪着他,她脸色还是那样苍白,白的跟瓷一样,透出一点因为愤怒而显现出来的红晕。他忽地低下头去吻她,落到她唇上时,苏晚才惊醒过来,猛地往后一退想要挣脱他,他一手紧攥着她的双腕,一手勒住她的腰,她的腰还是那样纤细,好像一勒就要断掉,她再无路可逃,他勒住她的腰,她一点也挣不开,只能咬紧牙关,抵抗他突如其来的侵袭。
他看着她紧闭着双眼,却是一脸的痛苦挣扎,终于他恼羞成怒的松开双手,她险些滑下去,竟伸手拽住了他西装的一襟,睁开眼时看到他似笑非笑的面孔:“原来……和我接触,会让你这么痛苦。”
苏晚羞愤地松开攥着他西装的手:“请顾总自重!”
顾锋寒整了整西装,唇角仍是似笑非笑又带着讥诮的弯起:“既然上了赌场,不如赌一把大的,方家的门槛跳不进,你不妨考虑一下顾家?”苏晚瞪了他一眼,挤出一句“不可理喻!”
他得意的笑脸在她面前显得格外刺目,她觉得再呆下去自己只怕会被他气死在这里——原来人真的是会被气死的,她恼恨地盯了他一眼,侧身从门的缝隙间钻出来,走了几步就觉得两腿发软,她摸着墙,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是拼命地往前走,想离他越远越好,哪怕是走到世界的尽头也好,只要看不到他,只要听不到他的冷嘲热讽……
她漫无知觉地直往前奔,不知道自己走向何方,直到听到方非尽的声音:“晚晚,晚晚,你怎么了?”
方非尽来了……苏晚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支撑,任由方非尽架着她,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拖着双腿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方非尽焦急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回响:“晚晚,晚晚,你不要吓我!”
“晚晚,你醒一醒……”
“晚晚,张开嘴,把药吞进去……”
“晚晚……”
朦胧中有人影在眼前晃动,她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幻梦中,只看见晃动的人头在眼前不断地闪动,浑身一阵一阵的冰凉,浑身的力气全用在心跳上,笃笃笃笃的,仿佛她自己能听到一声一声的心跳,越来越猛烈地敲击着耳膜,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幻梦中有一个人影不断的在眼前晃动,那个背影单薄倔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想伸出手去,却怎么也使唤不了自己的双臂,眼睁睁的看着那朦胧的人影渐行渐远。
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海,一浪接一浪的潮水不断地涌动,铺天盖地而来,每一浪皆是灭顶之灾,她拼命地在深海里挣扎,却连一块浮木也捞不住,越扑腾,便越往下沉下去……
“上白……”
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她,温热的气息沿着她的指尖沁了进来,一点一滴地沁入心底,如涓涓溪流流过,融化冰残雪冻的躯体,卟卟的,似是心跳,似是冰消雪融,“晚晚,晚晚……”
“上白……”
那双手的热度,那样像……许多年前的江上白,在这样的冬天,用自己宽阔的手掌裹着她冻得通红的手,沿着费城以树命名的街道,淘来各式各样打折的器具,装点他们的小窝……
他舍不得让她拎一点东西,裹着她的双手放到自己大衣的口袋里,用自己的温度,温热她冰凉的双手……
“上白……”
她微微睁开眼,眼前晃动着一双因关切焦急而差点发疯的眼,那双眼黑漆发亮,凑在她跟前,透着浓重化不开的关切:“晚晚,你总算醒过来了……你,你再不睁开眼,我都准备叫医生了……”
“非尽……”
方非尽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再这样,我都要被吓出病来了。你都几年没这样了,你……最近有没有……”他比划了一下,“感觉哪里不舒服?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再带你去纽约找daniel检查一下?”
“没有,可能这两天我在准备要交接的资料,睡得晚了点,我休息好了就没事了。”
原来……是方非尽。
原来,不是他。
梦中的那双手,还紧紧地握着她:“我才和an孟谈了一些细节……你,你确定不需要去检查一下吗?”
苏晚摇摇头,带着些许怅惘,梦中的那个背影……终于还是离她远去了么……
“顾总呢?”
方非尽松开她的手,仰天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拜托你不要这么敬业好不好?现在你还管什么故总今总的!”
苏晚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我刚刚晕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