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锁着眉头还在想,连年一只手掌就捂住了她的小脸,推着她往床边走,“睡觉睡觉,整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许远教你的?明天我再收拾他。”
那一晚,画扇睡得很沉,连年却失眠了。
他一闭眼,眼前就是那个蹲在黑魆魆的洗手间自己揉搓裙子的身影,再一闭眼,就是那个缩在大街上泪痕把脸都弄花了的身影。
他忽然发现,他总见画扇哭。其中,也有不少次,是因为他。
他正在这边发呆,床上的画扇身子动了动,她像是在说梦话,低低地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我哥哥……”,这样的称谓,像是她在对谁讲述着什么似的。
下一秒,翻过身去,就又睡着了。
连年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做捶沙发的动作,怕弄醒画扇,他的手没敢真砸到沙发上,嘴里却愤愤不平地咕哝着,“你过来把我弄醒了,然后自己就睡了?”
告诉连年,我等他(2)
连年静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做捶沙发的动作,怕弄醒画扇,他的手没敢真砸到沙发上,嘴里却愤愤不平地咕哝着,“你过来把我弄醒了,然后自己就睡了?”
他睡不着,索性起身朝床边走过去,堪堪靠近,就见画扇苍白的小脸绷着,眼睛紧紧闭合,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连年叹了口气,伸手给她掖被角,指尖却无意碰到了她的脸颊。软软的。又凉凉的。
指尖微凉的触感,让连年有那么一秒的微微恍惚。
举殉情……她问自己殉情的意思?许远是闲着太没事了么,居然教她这个词?
连年的指尖依旧停留在画扇的脸颊上,他难以控制地有些神思恍惚了。
殉情?眼前这个娇娇懦懦地唤着自己“哥哥”的女孩子,这个明显渐渐地对他祁连年依赖起来的女孩子,终有一天会喜欢上别的男孩子甚至会在不得已的时候为别的男孩子……殉情吗?
还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那么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胸腔里蔓延了开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伸手就朝她的脸颊上掐过去。
“呜。”画扇立刻发出恍若小猫般的低低呜咽声。
连年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在不自觉中做了些什么不由地有些窘,嘴角朝下垮了垮,没头没脑地冷哼了一声“你敢”,扭头走了。
回忆至此完毕。他的神智渐渐回转过来。因为太过疲累的关系,躺在身边的画扇已经睡了过去。
看她睡颜静谧听着她呼吸清浅,连年微微笑了。他伸过手去揽住她的腰,像是生怕她会凭空消失了似的,一寸一寸地将她柔软的腰肢卡进自己的怀抱里。
你是我的。
他在心头呢喃,程画扇,你是我的。你是,祁连年的。
有我在这里,就不会再让你有任何差池。
想到了一些事情,他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黑曜曜的眸子恍若宝石般璀璨,嘴唇无声抿着,心底暗暗起誓,退一万步言,即使会有差池,我也一定会陪着你。
九年前你问过我,殉情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我的回答,如今依旧作数。
无论如何,无论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无论会有多少的阻力,都让我来承担就好。你放心,你别怕——我以我这一生的幸福起誓,我绝不会再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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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侧脸一看,连年居然不在。
画扇光着脚下了床,四下找了找,没见到人,想了想他应该是出去买东西了。
拿着崭新的干净浴巾去洗澡,洗完后,她正擦着身子,听见门铃响了。
“没拿钥匙么?”画扇低声嘀咕一句,赶紧草草擦了身子套上浴袍,光着脚跑出去开门。
门开了,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陌生男人,画扇呆了。
“你们是……”
两个男人齐齐摘下墨镜,都是陌生的脸。其中一个客气而生疏地说,“你是程画扇小姐吧?请跟我们走一趟。”
画扇皱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你们是谁?”
她想要关门,男人用一只脚挡住门板,“我们是祁先生派来的。您别怕,我们不会伤您的。”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给你十分钟,换过衣服就跟我们走吧。”
这么说着,他并没有把堵住门板的脚移开,反倒是用眼神示意画扇,你可以去换衣服了。
回卧室换衣服的时候,画扇直扑电话,连年的新号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打过去,居然是无人接听。
她有些迷糊地放下电话,祁先生?是连年么?就算是为了给她庆祝生日,他又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接她?
难道,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这么想着,她把衣服换了,那两位门神显然是赶不走的,更何况她联系不上连年,看来是势必要走这一趟的。
跟着那两位保镖模样的中年男人下了楼,没走多久,他们二人停在了路边一辆体积庞大的黑色吉普车面前,拉开车门,对画扇示意,“进去吧。”
画扇怔了怔。她朝车里看了一眼,只能依稀看到有个人坐在后座,车内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脸。
她吸了一口气,暗暗攥紧手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弯腰,钻进了车里。
看清坐在后座那人的脸,她就呆了。
那是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重要的是,她不认识。
她试图下车,眼巴巴地看着守在车门处的两位门神,“错、错了吧?”
她莫名地觉得不安,却又说不清究竟不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