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是真的,可却不是要挟。当初她说,”他家里人不喜欢我,可婚姻不就是这样吗?要学会妥协。“然后便是急流勇退,在最高处突然消声隐匿。甘心情愿洗手弄汤羹。再后来,狗仔们拍到她形单影只,拍到她的夫婿频繁换着新欢,拍到她的哭闹不休。
全世界都在看她的笑话,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嫁入豪门后的凄惨哀凉。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片场。早已不是当初众星捧月的盛况,复出之后竟只能在三流的电视剧里混个角儿,可是这一次,她再也不肯多说什么。那位她以为是真爱的男人,那段她牺牲一切想要维持的婚姻,还有那个自从生下来就被夫家看管没见过几面的孩子,她终于做到了只字不提。
世间的偏见或许是正确的。你以为的真爱,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一次不自量力的痴心妄想,聂亦鲲说,”梁小姐,适可而止。“呵,适可而止。
你以为的妥协和放弃,不过只是你自己的自以为是而已。他们看不见你的牺牲,你的挣扎,你的犹豫,聂亦鲲说,”你的人事任命书上还有亦鹏的签名。“你连尊严都被人踩在脚底。
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说自话而已。
那几夜,我总是被噩梦惊醒。
梦里全是支离破碎的片段。
聂亦鹏在耳边问我,”佳瑄,你爱不爱我?“
聂亦鹏捏着我的脖子,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陡然放开,反复如是,像是在玩弄一只小白鼠。
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我看了眼旁边空落的位置。
是的,都结束了。就这样结束吧,也好。
若干年后,我都无法去描述那短短几分钟的过程。无法诉说,像是一个血淋淋的伤口,无法直视。
等待的过程那么漫长,手术室的门外坐着十几个等待手术的人。中间不乏陪伴着他们的男人。
我旁边的女孩子还那么年轻,男人一直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打着,像是一种安慰,企图抚平她的不安。
可是,我分明看见男人颤抖的手指,如果有所敬畏,也是好的吧?
我坐在那里,一个人,面目表情,眼神空洞。没有人会察觉到我的异样,直到看见乳白色的液体注射进了身体,残留在脑海里的竟是那摇摇欲坠的天花板。
那么多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经历。自己的惊心动魄,在旁人眼里不过只是一场云淡风轻。
失去了,就失去了。只是因为没有存在的理由。
仅此而已。
再一次见到聂亦鹏,是在手术后的第二天。
”他们说你请假了?“
我沉默地转身,去关窗户。
”身体……还好吧?“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聂亦鹏,欲言又止,甚至还有些紧张。
我看着他,几天不见,憔悴了那么多。房间里分明没有风,可是心却空得厉害,好像四面八方的风都朝我袭来。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我,口气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