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出血。怎么从来没听说你有胃病啊?一闹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喝多了呗。”
“你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医生说了你身体差的很,免疫系统差,又是感冒又是发烧的,身体指标跟退休大妈差不多。你咋亚健康成这个样子了呀?哎……”
“你才亚健康,你们全家都亚健康。”
“你说你怎么不得口腔疱疹啊,罚你一个月不能开口说话。”
“你就咒我吧,我的病都是被你咒出来的。”
“好了好了,不跟病人一般见识。医生说了等你醒了建议你做个全身检查。”
“哦。”
我一口一口吃着跟水差不多的白粥,莫一一不善厨艺,医生说流食,就果真是流食。可是,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白粥。我拉着莫一一的手,有点不知所措,原来真心地想要谢一个人居然除了那两个字还找不到更加确切的言辞。
“你那啥眼神呢,该不会想以身相许吧?”
我一口粥差点呛到,傅心扬看着我俩,一阵恶寒。“走开走开,我来喂。”
“你一大老爷们瞎掺和什么呢?明天就轮到你了。医生说先住院观察几天,你醒了也就没大事了,我明天就去上班了。昨天正在ag开会,接了你的电话就跑出来了。”
“恩,一一,你快去挣钱吧。我的医药费全靠你了。”
三个人说闹了一会,他们就走了。
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大城市的医院总是那么拥挤,连走廊上也安插了病床。我躺在一个八人间的病房角落里,忍受着隔壁病床传来的呻吟声,打鼾声,窃窃私语的声音,病房里的灯熄了,可是走廊上依旧亮着灯,晃得眼生疼。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数绵羊,一直数到五千只,拿出手机一看,天,才十点。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进来的,直到感觉到床边被阴影笼罩,转过头的时候发现他站在那里,无声无息,像鬼魅。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道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单纯为了不打扰到同病房的人。他真是神通广大,这样也能进来。
“我想回家。”
“你说什么?”
“我想回家。”
“医生怎么说?”
“只是胃出血,不是什么大病。”
然后他就出去了。过了一会,他走进来,“走吧。”
说不高兴是假的,可是等站起来的时候,才觉得两眼发黑,又跌坐回去。
我看见聂亦鹏眼神一暗,连忙说,“睡太久了,真没事。”
然后他一把抄起我,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走出住院部的时候,我终于闻了外面的空气,自由的味道,清新得让我想哭。天知道,病房里的味道有多难闻。
聂亦鹏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副驾上,身上搭了两件外套,一件是莫一一带给我的,一件是他的。从住院部到车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等到车开出了医院,他才缓缓开口,“床位给你留着,明天早上8点来医院,量体温,输液,体检安排在后天早上十点。病历放在你的包里,跟医疗卡放在一起。”
“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