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有。前天,他家里来客人了。一姑娘,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我之前也不知道那女孩是什么来路,以为是他家亲戚,他妈对她可热情了,跟对着我那数九寒天的脸色完全不一样。在他家吃了饭,他妈还留那女孩儿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跟佟阵说要女孩儿来一趟也不容易让他上街陪陪她,还让我不要去,说家里又要来客人,让我在家里等着佟阵。但问题是那天是情人节啊,他妈是个什么意思啊?”
“佟阵真的跟那女孩单独出去了?”
“恩。”
“那女孩儿是他前女友?”
“恩。”
“shit!”池乔忍不住飚脏话了。
“那天他回来之后,我们就摊牌了。我问他是不是真的想跟我结婚。他说还没想好。我问他那个女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跟我说了,说是之前交往过一段时间,但后来他在上海就断了联系,但这次她亲自找上门来跟他妈说希望能给她一个机会。我又问他,我不管你妈喜不喜欢,那你呢?你是什么态度?他说他家就他一个孩子,在婚姻大事上他还是要充分考虑父母的意见,如果一意孤行的话,即使我们俩结婚也是得不到祝福的。”
或许还有更难听的话,盛鉄怡无法复述,但那种难堪,也足以让池乔感同身受了。“明儿我就去帮你东西搬过来,咱们俩一起住。好男人多的是,咱们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池乔,我真的好累啊。我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累,之前你一直都在骂我,骂我傻,骂我热脸去贴冷屁股。我知道,在他眼里,有太多可选项了,而我只是几分之一。这几年,我就默默地站在原地,他招手,我就过去,他忙着谈恋爱,我就躲远远的,有时候还要假装若无其事地祝福他。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所以他兜兜转转了一圈才会决定跟我结婚。我以为自己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虽然内心忐忑,但我仍然存着最后的希望,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可是,这一次我真的累了。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能轻轻松松地结婚生子,而我要经历这些事情。他不爱我,他可以明说。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每次我铁了心要断了念想的时候,他又要来招惹我,总让我觉得还有可能,还有希望。每次当我满怀希望的时候,现实又把我打回原地。这种滋味太伤人了,真的,太伤了。”
池乔抱着盛鉄怡,让她在自己怀抱里发泄,她拍着铁怡的后背,轻声说着,“恩,咱们不爱了哈,不爱了就不伤心了。”
新的一年正式开始,当工作在接近大半个月的漫长假期之后逐渐走上正轨,办公室里哀叹着年后上班综合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之后,池乔也正式进入了自己的新同居时代。两个大龄女青年,一个是离婚大半年的失婚妇人,一个是半只脚差点迈进婚姻又退回来了的资深剩女,听着这样的同居组合都有点悲从中来。尤其是在托尼蜜里调油的幸福生活映衬之下,更显得现代高知女性的下场有多凄凉。欲望都市,每个深夜都还亮着灯的房间里不一定都是幸福美满的小家庭,更多的或许还是一颗颗寂寞无主的芳心。
与稍显凄凉的个人生活相比,池乔过完年一上班就忙得像个陀螺。三四月是广告的淡季,按照惯例,这两个月能够维持基本的刊量才有可能完成全年任务,于是越发不能掉以轻心,选题,策划,方案,活动,纷至沓来,年单客户不能不见吧?外阜代理不能不谈吧?新一年的印刷成本不能不重新核算吧?而就是在这样一个时刻,老张一纸调令就把池乔调到了集团业务拓展部当经理。
集团的业务拓展部水很深,所谓的业务拓展也就是传媒集团用股份合作的方式涉及到的其他领域和行业的业务,门类复杂,事情繁琐,从项目成立到运作,都属于业务拓展部的范畴,一直到项目发展成熟才会成立一个独立的子公司,往往当初负责的同事就修得正果成为封疆大吏。
“张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池乔不知道自己一个做采编出身的人到底何德何能可以当这所谓的业务拓展部的经理。
“乔乔啊,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啊。”老张一般只有求人的时候才会这么和颜悦色,尤其是那一句乔乔,听得池乔汗毛都竖起来了。
“东区的项目我们已经拿下来了,而且这一次我们集团占了20的股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池乔一听东区,终于明白了。可是想不明白的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出资比例是1:9,但我们却占了20的股份。覃珏宇这次是大手笔啊,看不出来这孩子这么有魄力。”
池乔在心里冷笑,能让你占这么大的便宜,当然有魄力了,你换覃婉宁试试看?
“但是,这也不是免费的午餐。我们要负责整个项目的招商工作。”老张停顿了一下,“我想来想去,招商工作靠得是什么,是人脉是资源啊。乔乔,你就是当仁不让的人选啊!”
“合适的人多了去了,张总,别的不说,托尼也比我能干好吧?”
“那能一样么?你以为这个项目只是单纯的招商么?要卖点要策划要营销手段的,托尼做过楼书吗?托尼代理过房产项目的策划吗?托尼做过新产品包装方案吗?这些都是你拿手的啊。如果你认为托尼跟你是好搭档,我也可以考虑再把托尼借调过去跟你一起负责。”
“不,张总,楼书跟产品包装,和这个东区项目招商有着本质区别吧?你这么能这样比方呢?好比你让一个卖串串香的人去经营一家大酒楼,哦,就是因为他们俩都是搞餐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