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个很久没联系的朋友打电话过来询问东区招商的事,想在东区开一个艺术画廊,扯着扯着就扯出了事。
“前阵儿我不刚收了一个么?就在东郊浓园那块,一院子再带一画廊,鲜长安这人你听过没?在我们这行也算出名了的。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突然要转手了,说是要移民去加拿大,也赶上我运气好,捡了这么一大漏。哎,你别说,这人可真是一神人,听说是因为他老婆要跟他离婚,他二话不说就把这些给卖了,听说卖的钱都给他老婆了,这估摸着算下来钱也不少了。这年头离婚的多了去了,谁不是一离婚就忙着转移自己股份,这老哥儿真是实心眼,偌大的家业也不要了,全拱手给他老婆了。我看少说他老婆离一次婚身家也上千万了吧?原本啊,我们都以为他伤心欲绝才去加拿大的,可前几天听说又回来了,据说这次回来是来接自己太太的。哎哟,你说这两口子闹得是哪一出啊?”
是啊,闹得哪一出啊,哪一出都跟覃珏宇没多大关系似的。接下来的话他已经没心思听了,挂了电话之后他就一直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想,但好像什么都想了一通,以前不通的地方好像都通了。如果这偌大的拼图取掉覃珏宇这一块那就完整了,从头到尾他都是多余的那一个。但是,他跟她现在又算什么呢?要很久很久之后,覃珏宇才觉得有一股尖锐的疼痛,那种痛足以让他浑身无力,四肢瘫软,甚至连那一句问话都问不出口,看着浴室关闭的门,他问,鲜长安回来了,是吗?可是却没有声音。
他对池乔说过无数次我爱你,可是直到此刻,他自己才真正意识到这份爱已经沉重到他根本就失去不起了。
第二天一早,池乔头疼欲裂,临出门的时候看着覃珏宇的脸色也不好,挂着明显的“我一夜没睡”的黑眼圈,整个人阴郁得都不像是他了。
“你怎么了?失眠了?”她走过去摸了摸覃珏宇的额头。覃珏宇不经意地避开了,“你去上班吧,我没事。”
池乔知道覃珏宇最近心思重,多半也是公司那点事,但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此时也没有点破,叮嘱了几句就出门了。
刚一出门,就接到苗谨的电话。
“我结婚了。”
池乔真是恨不得查查老黄历,这两天都是什么日子啊,这些破人都在赶着结婚炫耀幸福来了。
“猜一猜是谁吧?”
“恭喜你得偿所愿。”池乔真是懒得理她,她都能想象在电话那边苗谨那得瑟的表情。
“等会,我让长安亲自跟你说。”得了,还长安了,以前不是一口一句老师么?
“乔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是在跟你打电话。”鲜长安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沉稳,通知前妻自己结婚这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一点也不突兀似的。
“要我说恭喜吗?”池乔真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是修炼出来了,居然一点也没动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盛鉄怡的事给刺激了,打了一预防针,今天这事可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刚好,我也有事跟你说。”电光火石间,之前一直迟迟没有下决定的事情,池乔终于算是想通了。
当天晚上池乔约了鲜长安见面,覃珏宇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回家吃饭不,听她说有事也没说什么,只淡淡说了一句“那我等你。”就把电话挂了。
其实池乔跟鲜长安从见面到谈完也就半个多小时。如今想来,也不过就是大半年没见,但池乔咋眼一看鲜长安,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绪真是一点都没有了,也是,这个事也只能在两个人都不带情绪的情况下才能好好谈。
“先你说,还是我说?”池乔也懒得跟他扯些有的没的,这点上池乔比很多人都干脆。拖泥带水也不是她的风格。
“乔乔,你这样子感觉是要跟我谈生意?”鲜长安倒是淡定得很,这些日子不见,反而还胖了些,还是温哥华的水养人啊。
“人跟人谈话,不是谈生意就是谈感情,现在我们两个也只适合谈谈生意了。”
“你这话听得我真伤心。”
“行了,我还没恭喜你呢。这次回来是给苗谨办移民手续的吧?”
鲜长安没承认也没否认,很显然他不想在前妻面前谈论这个话题。
池乔本来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看着鲜长安没有开口的意思,也索性自己先说了。
“之前离婚的时候你给我的那账户上的钱,本来我的确没打算要的,所以你给我的那投资经理的电话我也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现在我准备用这笔钱了,想问问你的意思。”
“准备拿这笔钱帮覃珏宇?”
池乔一愣,完全没想到鲜长安居然什么都知道。
“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什么都没问什么都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鲜长安顿了顿,“本来我找你要说的也是这个事,覃珏宇不适合你。但……现在看来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是吧?”鲜长安看了一眼池乔,又自顾自说了下去,“乔乔,可能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无论是身份还是角色都显得尴尬不合时宜,但是我不想有一天别人在背后说我鲜长安连一个女人都照顾不好。”这话说得已经很委婉了,但池乔不是没听出来鲜长安话里的真正意思,无外乎他不想眼睁睁看着池乔成了笑话。
“鲜长安,我跟你已经离婚了。”
“如果不是离婚,我会心平气和地跟你谈论你跟另外一个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