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经纬点点头:“做实业的这一块呢,大部分都比较低调,活跃点的也是在他们自己的圈子里。我虽然接触的不
多,不过成冰的妈妈很有些名气,八面玲珑、人面也广。没有她南生电子肯定不会有今天的规模。你觉得外滩铁娘子会
放自己的独生女儿,跟你回去就找个小白领的工作,这么过一辈子?她迟早还得回来吧,你家在那边也算有头有脸的,
你到时候再入赘?”
席思永端着啤酒瓶不说话,成冰也和他商量过这件事,成冰的意思是现在中国的职业经理人越来越多,一个企业要
做大终究要脱离家族制度,不如以此为契机。然而席思永本人对此并不持乐观态度,想起那天早上林南生带他参观成家
的情景,三楼林林总总的房间,都是成冰已不大用的琴房、画室,另有一间房,一眼望过去,整面墙的柜子里搁的全是
皮具。
“冰冰这孩子,别的本事没有,花钱的功夫一流,”林南生彼时指着琳琅满目的皮包手袋,颇无奈地说,“每季的
新款订回来,用不到三天就扔到一边,干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你以后可千万别跟她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那些皮具上的铭牌,还在眼前闪动着锃亮的光泽,他心烦意乱地灌下整瓶冰纯嘉士伯——那天他已隐隐觉得林南生
意有所指,所以特意住到赵旭家来。然而这几天他全沉浸在那个有成冰的美妙未来中,不愿意去怀疑爱人的母亲,这小
小的不安,他宁愿是自己多心。
现在他却又拿不准了,脑袋里某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仅仅是自己多心而已。
晚上成冰买了电影票,有远东第一影院之称的大光明,情侣座。好莱坞大片的震撼音效全变成情侣呢喃的背景音
——小时候他不明白情侣座为什么位置差价格高还有那么多人抢着买,现在他才明白情侣座的好处。墨暗的空间里,他
们都以不可遏止的热情摸索着对方的唇齿发端,成冰不知犯了什么魔,常趁他不备时在他耳后狠狠地噬咬一口。他忍着
痛低声笑骂道:“狂犬病在你体内潜伏了多少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成冰不理他,他只感觉到轻软的唇流连到他的唇间,然后在他意乱神迷之时,又是一下无防备的啮噬,他忍不住收
紧双臂拥住她:“成冰你怎么了?”
“咬得重一点,你就记得深一点。”
席思永在心底暗暗地问候了金庸及他家若干女性长辈,成冰蜷在他怀里,轻快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抖:“你以后
会不会忘记我?”
妈的,今天玩什么多愁善感,嘴上却笑道:“我要是说会,你还不得拿把刀在我身上戳两个窟窿?”
成冰松开他脖颈坐下来,放映厅里震撼的音效滚滚而来,席思永却只觉得一切静得可怕。成冰默然不语,他的世界
里便是寂然无声的一片,许久后才听成冰低声说:“思永,我想……我不能跟你回k市了。”
他脸上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成冰偏首瞟过去,只看到他双唇抿成一线,良久才问:“你妈妈不同意吗?”
“当然不是,”成冰诧异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席思永面色平静,并无任何言语,成冰忽觉像是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原来预备的许多考虑现在全派不上用场,
她原以为他至少要追问缘由,现在看来不过是她剃头担子一头热。如果对席思永来说,她回k市不过是一件锦上添花的
事情,那她还能指望他做出什么努力呢?
万般的忐忑不安登时都凉下来,成冰灰心丧气道:“是我自己的考虑,我想……我们可能还是不适合在一起吧。”
席思永仍默然不语,成冰在这样的静默中苦苦捱过电影后半场,等散场出来,她整个人已恨不得挖个冰窟窿把自己
埋进去。她一个人在前面急匆匆地走,席思永追了两步上来拽住她的手问:“那你总得告诉我,你自己是什么考虑
吧?”
youandi(4)
“我想留在上海照顾妈妈。”
席思永不解道:“这是什么理由?”
成冰的拗脾气便上来了:“我要照顾我妈妈,这个理由很过分吗?”
席思永拍额叹道:“这个理由不过分,我的意思是,难道你以前就准备不照顾你妈妈?你妈妈在上海有佣人照顾,
我们可以假期过来看她,她也可以平时过去看我们——”他说着气急败坏起来,“在交通如此发达的今天,这怎么突然
就成了我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了?”
成冰拗着不吭声,席思永无奈又问:“你到底又考虑什么了?”
“我妈这几天心情挺差的,她没跟我说什么,可是我看得出来,”成冰摁着头叹了一声,“我以为她只是有点伤
心,可是……昨天我二姨给我电话,我才知道,妈妈以为我想跟你回去,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地方,受不了这个家。”
“你——就因为她这么想,所以你得留在这里证明你不是受不了这个家?”
“你不知道具体情况!”成冰心烦意躁,瞪着席思永半天才继续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妈以前一个朋友的女儿,也是像我这样,家里挺宝贝的,就因为父母闹离婚,那个姐姐在家里呆得很郁闷,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