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手机啦之类的闲事。
母亲下楼时赵旭正在讲室友的八卦:“他们两个人骑车去政法大学看梅花,听说政法偷自行车的特别猖狂,就带了
三把锁还锁树上。结果逛完了政法回来,车还在那儿,三把锁都扔在车篓里,里面还有张字条:以为政法没人了是不
是?”
看她笑得前俯后仰,母亲随口问道:“谁呀?”
“赵旭,要我跟你拜年呢。对了,明天我跟他出去吃饭,叫杨妈别做我的份了。”
聊完电话,母亲从冬季滋补食谱里抬起头来朝成冰笑笑,她一看母亲那表情,便知她想到哪里去了:“妈,我跟赵
旭没什么,别放到一起乱扯。”
“我什么都没说,”母亲俏皮地笑笑,“你这是不打自招。”
“真没什么,别以为是个男人就会喜欢你女儿。”
“那是他没眼光。”
“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妈!”
进房前回头看看,母亲还在钻研食补的方子,成冰体质虚,尤其是冬天,生理期那几天难受得恨不得身边有瓶毒药
就能把自己解脱了。这些年也看过不少医生,母亲总自愧怀她时条件不好,给她落下病根子,又觉得是药三分毒,食补
才是上上之选。她远远地看着母亲,鼻子酸酸的,妈妈这样好,为什么爸爸还会出轨?
赵旭和成冰约的是虹口的一家日本料理店,价位比较高。她不好意思让赵旭请这么贵的地方,赵旭却很坚持,说家
里爷爷给的压岁钱丰厚不需要担心,可她刚进包厢,就看见自己的父亲站起身来,合身的冬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
是有些诚惶诚恐的味道。
难怪赵旭不在乎花钱,原来真正请客的另有其人。
成冰其实一直是知道父亲住在哪里的,父母前些年都扑在公司的发展上,并没有广置房产的爱好,浦东的公寓和青
浦的别墅早被母亲写上她的名字,留给父亲的只有黄埔的那套房子。父亲多多少少和她联系过几次,希望她出面,劝母
亲放弃离婚,放假前父亲还来过一次电话:“冰冰,事到如今,就算我肯低头,你妈妈也听不进去。她现在也就心疼你
了,你肯说一句,比什么都强。”
成冰徘徊夹缝里,进退两难,末了答父亲:“算我求你们,你们离婚吧,成吗?”
不是没有做过努力,大一的寒假成冰便曾试图寻机劝母亲的。去年春节时还是父母带着她一起回的北京,回来的路
上母亲突然就同她摊牌:“冰冰,有些事我想也是时候告诉你了,我和你爸爸准备离婚。”那时她已知事情的原委,却
故意装傻:“你们跟我开玩笑吧?别没事乱唬人,我不依啊,我告诉你们,我不批准!”
父亲当时笑得尴尬:“南生,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母亲不理会她的装傻和父亲的尴尬,十分平静地告诉她,离婚已是必然,原因是感情破裂、性格不合。那时她以为
尚有转圜的余地,抱着一丝侥幸问季慎言,母亲从来不曾在她面前说过父亲半个字的不是,是否因为母亲对这段婚姻尚
报有希望。季慎言唯有苦笑:“成冰,林阿姨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成冰是知道的,母亲看起来风趣健谈好说话,其实一旦决断不容更改,所以背地里有人叫她外滩铁娘子。她也知
道,母亲在处理离婚的问题上留有余地,不过是不愿意她夹在中间两面为难。然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父亲和母亲之
间,她必须选择一个,没有中间路线。
赵旭比着手势给她作揖,请成冰不要太不给面子。父亲封了新年红包给她和赵旭,然后赵旭借故离开,她呐呐地对
着父亲,一时竟没有言语,食不知味。父亲诧异地问:“不喜欢?你以前总吵着来吃日本鬼子的东西。”
“爸爸以前也说会永远做家里的顶梁柱。”
父亲脸上的笑容霎时转黯,手按在案上,青筋毕现,成冰顿觉意兴阑珊,轻轻叹道:“我们家都已经这样了,何必
还要绑在一起呢?如果是财产分割的原因,我可以帮你劝妈妈……”
“你小小年纪都知道些什么!”
父亲一拍桌子,成冰登时被吓住,愣愣地看着父亲。父亲陡然激动起来,许是压抑了许多年的怒火,顷刻间爆发:
“你二姨是不是?还有姓季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没安好心,天天给你灌输这些。是的,你们林家有头有脸,姐妹情深,
只有我是个白眼狼!姓季的天天巴不得我和你妈妈离婚,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老在后面虎视眈眈也就算了,还有事没事
来跟你说这些,生怕你这个做女儿的不恨爸爸是不是?”
“没有!”成冰想当然地反驳,“明明是你自己做错的事情,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看看,你已经被他们洗脑洗成这样了!”父亲气急败坏,“他们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说我陈世美,说我有钱就变
坏,说你妈妈为了我,众叛亲离,我应该日日焚香祷告,感谢你妈妈的大恩大德对不对?我不辛苦吗,这么多年来我什
么努力都没做过?十几年我没日没夜地忙,都是为了什么?我知道你妈妈不容易,和我在一起吃了很多苦,我娶你妈妈
的那一天我就跟自己说,有朝一日要让你妈妈住大房子,有司机给她开车,有厨子给她做饭,让她过回十指不沾阳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