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景听罢,却是脸色阴沉,变得愤怒起来:“没想到楚王居然是如此之人!世子即便不良于行,也是良才美玉,怎会做不得他楚国世子?楚世子这如今到了京城,你不必再担心,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去让请皇兄一旨,甚至提前立你于楚王也可!大崇立储,向来以才能优先,而不是长子外弟,楚世子这么多年来处境居然如此艰辛,要早知如此,我早该向皇兄说明……”
崇景话说到这,突然打住了,然后转了个话题:“楚世子信我的话,我的确可以帮忙一二。”
楚季旸摇摇头:“无名无立,即便是天子,也不好强加干预楚国王位,我是断然不会让天子为难的。我如今和景王爷您说,只是希望您能帮我瞒着一二。楚国之事,我自有打算。但目前我并不想暴露自己身体状况,即便是天子,还所以还望景王爷谅解。”
“不愿暴露?可是这天天坐轮椅可无聊了!”崇景倒没有觉得楚季旸让自己瞒着崇阳有什么不对,而是惋惜楚季旸的处境。
“我已经习惯了。”楚季旸轻轻说道。
崇景见状,内心只觉有一股酸楚,自己的楚世子在楚国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呀?
不过还好,楚世子已经来京,已经到了他的地盘,那自然不会再让人欺负了。
这么想着,崇景眼中愈发坚定。他突然握住了楚季旸的手:“楚世子,你放心,从此以后,我定不会让楚世子再受此等委屈!”
楚季旸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他用力的挣脱了崇景的手。
“景王爷,还望自重!”
崇景顿时双耳发烧,才发觉自己一时失态,只能尴尬的转过头:“楚世子,我并无他意,只是一时为楚世子鸣不平而已……”
楚季旸却厉声打断了他:“景王爷,我今再问你,你是否对本世子有不良居心!”
表明心意
楚季旸开口,崇景顿时如同雷击——果然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所以被发现了吗?
不良企图,什么叫不良企图?明明就是君子如玉,吾甚慕之。
此刻向来云淡风轻,处事坦然的景王爷却有些心慌意乱。
楚季旸目光严厉,一双幽深的眸子如同箭一般刺入他的心中,他这是在质问。
是否你多番邀请我共食别有用心?是否你邀请我入王府治腿疾也是别有居心?
崇景脑中千回百转,有无数借口,却在这双眼眸中败下阵来。
终究,他叹了一口气,他拿过毛巾将楚季旸的双腿重新盖上。
然后正襟危坐,双目直视楚季旸,神色真诚:“楚世子,不瞒你说,我的确对世子别有用心。但算不得不良企图,我所做一切也是发乎情止乎礼而已,未得楚世子的同意,我绝不会越矩一步。”
听到崇景居然一下子就承认了,楚季旸双目酝酿风暴,一丝杀气逐渐散开。
可是崇景却似乎浑然不知,他有些紧张地握紧左手,几只手指不知如何放是好。
瞧着楚季旸不说话,脸色变得难看,崇景却是突然咬了咬牙,胆大的上前握住了楚季扬的有些微凉的手:“楚世子,我平生不算好色之徒,但唯见世子,却是情难自禁。多次同处世子接触,就更让我坚定了此心。我本想借着楚世子来景王府的机会让楚世子能多了解一下我,或许能两情相悦,自是更好。但是世子聪慧,又或我过于操之过急,如今被世子发现,我也不必隐瞒。我算不得爱好男风,只是心慕世子已。如果世子愿给我一个机会,我必定让世子感受到我的诚意。所以还望世子莫着急下何定论,我虽不及世子的气度风华,但一片拳拳之心,天地可鉴,绝无他人可比!”
崇景说话时,双目直视着楚季旸。
他神色清明而真诚,看不到一丝虚情假意。
楚季旸本来稍微动了些杀气,但没想到对方却如此贸然的握住自己的手,并且还说出如此一番表白的话来。
他心中突然有了几分十分奇怪的感觉。
要论权谋争斗,楚季旸或许内心早已想出了千百种办法。
但面对如此直白的表白,这还是第一次,毕竟有哪个胆大的女子或男子,敢对他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是的,女子尚不会如此直白胆大,崇景为王爷一介男子,居然真的说得出口。
或许也就是崇景,这位高权重但心性率直之人,才敢于对他说出此番话。
楚季旸看着崇景,目光尖锐:“王爷说这话可不后悔?你可明白自己的身份,可明白我的身份?本世子断然不是那类娈童相交之流!也无意与男子交好!”
“我自然明白。”崇景听到这话略有些失望,但好歹楚季旸没有直白的告诉他,绝不可能。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世子不必有压力,虽然在这府中,但我绝对不会对世子做出任何有违礼仪之事来。也绝对不会强迫世子的意愿,只望世子在此安心养身体即可!但是我这心意,还望世子考虑清楚再回答,我本就无意于皇位,子嗣后代不留也罢,更不惧天下人的目光,不愿求一人真心,共度余生!”
这话若是从一个酸腐诗人口中说出来倒不为过,可是崇景是谁,他是这大崇唯一的王爷,当今天子的胞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重权,可左右天下之势!
天下局势随着诸侯的日渐强大而逐渐复杂,天子新帝登基,根基不稳,早已是一幅乱世之象。
崇景当真觉得他能从这般局势中脱身而出,不顾一切只求一心人?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