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槐在后面跟了两步,本来想告诉她少爷今天出去找过她,可是欧阳雨踩着小步子飞一般的上楼了,绿槐在楼梯下面歪了歪脑袋——没有告诉她今天少爷异乎寻常的暴怒,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欧阳雨蹬蹬蹬的跑上楼,旋开房门后回头反锁上,准备到衣橱里找件衣裳换上,门锁刚刚摁上,屋子里有些暗,她还没来得及开灯,就看见梅季正坐在她的床上,把她吓了一大跳,她正准备埋怨他装鬼吓人,梅季猛地站起身来,一伸手将她扯到怀里,动作敏捷的如同捕食的猎豹。
毫无一丝征兆的,密密致致的吻就这样下来了。
她惊骇的睁着眼,只看到梅季皱着眉闭着眼,仿佛被什么极为烦恼的事困扰着,他在她的唇上辗转纠缠,蛮横顽强的想要侵占一切,他身上那种特殊的不同于女性的男性气息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她脸上滚烫滚烫的,心都差点跳出来了,她努力的想要推开他,可力气实在太过悬殊——他一只手从背后箍着她,紧紧的把她的身子压到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紧紧的勒住她的胳膊,让她连动弹分毫都成为奢望。
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侵犯——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想要推阻开他,却没有分毫的作用,他同时还在狂热的索取,好像要把她整个人连皮带肉吃到肚子里一样。
明明是六月天,外面也很闷,可都及不上他气息的热烈,他的吻落在所有他可以吻到的地方,让她心底猛的燥热起来——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臆之间奔淌,她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难受,像是心被箍紧了要炸开似的,难受的紧。
血一下子都涌到脸上,她完全能感受到贴在她柔软身躯上的这个人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脉动,他每一次深重的喘息,就这样沁入她的灵魂最深处,如噼噼啪啪的野火花在绽放,直到他自己也喘不过气来,才稍微放松她的唇——眼里却如着了火一般,直直的盯着她。
她微张着唇,呆呆的看着他——显然欧阳雨被她吓到了。“你去哪儿了?”他喑哑的声音中透着明显的不耐。
“我……去看一个同学……你……怎么了?”欧阳雨才从这样的惊涛骇浪中回过神来,试图缓和她和梅季之间陡然间无比紧张的气氛,她伸出手去扶他的肩膀,想让他松开自己,然后拉他到沙发上坐下,不料梅季丝毫不放开她,一只手紧紧的勒住她的胳膊。
“我等了你很久,你没有回来。”梅季鹰隼般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他就说了这一句,却让欧阳雨心底无端的生出歉意来——她之前每天都呆在雨庐,无聊的要死,他也并不曾特别提前回来陪伴她,就这么一回他先回了,她却不在——好像她是守门的小媳妇一样,她未想到这许多,只是觉得隐约有些抱歉。
“之前一起被抓到军部的同学,前几天放出来了,我去看看——下雨了,所以我让老张先送同学一程”,她试图向他解释:“你回来多久了?”
梅季望着她不说话,眼神却没有先前那样的凶狠,欧阳雨这才意识到他们方才似乎太亲昵了,连忙稍稍往沙发的另一侧移开一点点:“我身上也溅了一点雨——你先出去,我换好衣服,有什么事,我们吃饭的时候谈好不好?”
梅季沉默了很久,终于点点头,轻轻放开她的手,旋开门锁,又关上门——他猛然靠在门板上——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差点忘了要问她的事情。
他本是要试探她,看她是否愿意配合他,挽回如今对他不利的局势。
可是他脑子里只有刚才在陆羽茶庄欧阳雨和另一个男人神采飞扬谈情说爱的画面。
她居然那样紧张的问另一个男人——能不能理解她的决定??
她答应要嫁给他的,为什么需要别人的理解?她还说她拿不定主意?那个男人情意绵绵的看着她……他早该知道,她正值青春年华,谈吐不凡气质出众,怎会没有追求者?
她怎能那样坦白的同一个外人讲他们联姻的事情,是的,纵然他们的婚约,是以联姻为开端,那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为何要同一个外人讲的这样明白?还要征求他的意见?他凭什么?
那个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他早已被气昏了头脑,再记不起任何事情——他只知道,他在家里等了她老半天,也没有等到她,绿槐说她约了同学去陆羽茶庄,他兴冲冲的跑过去,却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这样的画面,比起今天早上的报纸,更加让他无法遏制熊熊燃起的怒火。
“之前一起被抓到军部的同学,前几天放出来了,我去看看”——一起抓到军部的同学?电光火石般的记忆闪现过他的脑海,那天在回雨庐的路上,冲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揍了他一拳的那个学生,似乎就是今天欧阳雨见的这一个。
他倏的想起那天的过程——那个男生冲上来揍他,是因为他撞了欧阳雨——哦……原来他们以前竟然是恋人么?那么,那个学生倒真是勇气可嘉,为了英雄救美,连堂堂的陆军总长也敢冲撞,进了监狱也在所不惜,多么伟大的爱情!
他不禁想起在他提出联姻的要求时,她脸上哀婉欲绝的神色——她是为在理想和爱情之间抉择而感到痛苦吗?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盯着她瞧,看的她浑身不自在,种种纠缠的情绪在他胸臆间翻腾,她既然同他约定了婚事,为何还要同旧情人见面?旧情人三个字,如同利刃一样,刺痛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