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我”张才人心中大惊,连滚带爬的靠在皇上腿边,脸色发白,欲辩无言。
殿内情形,格外焦灼,此时殿外却闲庭信步走来一人。
明黄色五爪金龙盘踞裙摆,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不过那双眸子里,总是参杂着若有似无的算计。
“去三王府告诉孟沄,穆安歌调戏后妃,被贬为庶人。”太子走到一小太监身旁,低声吩咐道。
“是。”
待太监走后,太子这才伸手,慢条斯理的抚顺衣衫,推门而入。“儿臣参见父皇,徐州欠款已追回,儿臣前来呈上账本。”
皇帝眼下心烦意乱,只说了句:“放那儿吧。”
太子并未多言,将账本交到吴公公手里之后,便欲转身离开,可就在此时,他的视线扫过那名侍卫,故作疑惑道:“张松?你怎么在这儿?”
皇上探寻的眸光看过来,问道:“你认识他?”
太子背身而立,冲着张松不动神色的使了个眼色。
张松立即会意:“回皇上,卑职原本是太子宫中侍卫,昨日才被太子派于张才人宫中守卫。”
太子看着这跪了一地的人,露出一副不知所谓的神色:“本宫记得是昨日酉时时分才决定派你到张才人宫中,你怎的当了半天的班儿就不愿了?这是要请旨父皇重回东宫?”
张松一脸惶恐,忙说:“并不是,昨日领了差事,便往张才人宫中去,途中经过御花园,正瞧见三王爷对张才人不轨。”
太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瞧着穆安歌的神色,满是失望:“你终究还是做出了这种不耻之事。”
安宁瞪大双眼瞧着:这是要反转了?
原本以为穆安歌已经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洗清嫌疑,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太子,又把穆安歌打回坑底。
太子神色肃然,撩起衣袍,跪于殿中:“父皇,此时都怪儿臣处置不当,才叫张才人受此屈辱,更让三弟色心大发,不顾纲常。
记得前几日到宫中给母后请安时,偶遇张才人,她神色惊慌,眼神飘忽,说三弟近日对她很是殷切,言语间常有露骨之词,张才人本不是父皇喜爱的宠妃,惊悸之余又不敢贸然状告父皇,怕父皇觉得她不知检点,勾引皇子。
可三弟的行径又日渐放肆,不得已间求助于我,在未抓到实证之前,儿臣不敢贸然对三弟定罪,只好派了宫中武功高强的侍卫前去保护,却不想还是没拦得住三弟的色胆包天,儿臣几日前见张才人就发觉她说话时词不达意,或是惊吓过度精神状态不好,如今又被三弟这般轻薄,怕是要请太医前来诊治才好。”
说完,太子略带歉意的眼神看向张才人,张才人顿时嚎啕大哭:“太子,太子殿下,殿下一定要为我做主啊,皇上,皇上你可听见了,三王爷轻薄我之心,早已有之啊。”
张才人哭的震天动地,泪水像决堤似得流个不停,再加上有太子作证,皇帝怎能不信?
“混账!”皇帝抄起桌上茶盏,直接朝着穆安歌的脑袋扔过去,茶壶应声而碎,碎瓷片划破额头,鲜红的血顺着鼻梁一滴滴落下,茶壶里滚烫的茶水也飞溅开来,浇了他满脸,最后也都和血混为一体,浸到了衣衫之中。
钻心之痛,灼烧之痛,被所有人诬陷而难以言辩的委屈,都没能让穆安歌低头。
他已然习惯了没来由的诬告,和皇上自小的厌弃。
安宁不忍再瞧,低着头别开了眼,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欲加之罪,太子,张才人,侍卫,给穆安歌下了个无可辩驳的套。
“来人,三王爷不敬尊长,行事秽乱,品行卑劣,着贬为庶人,夺去皇姓,永不得入京。”
素来沉着冷静的吴公公也露出诧异之色,可天子之言,只有遵从的份儿。
“是。”
说着,御林军突然上前,就要扒了三王爷的宫服。
‘今日之辱,本王记下了,’穆安哥冷眼看着一切,没有一丝一毫反抗之意。
“皇上,民女孟沄求见!”
清洌宛若泉水般的声音自殿外响起,皇帝愣怔片刻,眼底漫上欢喜。
穆安歌猛的握紧双拳,神色间再没了适才的冷淡。
“快宣。”
殿门打开,孟沄一袭白衣,雅洁如玉,好似洗净铅华,眉如远山,眸如秋水,倾城又倾国。
皇上看的呆了。
‘不要,小姨不要,求求你了。’穆安哥心中急切万分。
安宁清清楚楚听到了穆安歌宛若悲鸣的祈求,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此刻的孤立无援,四面楚歌。
“小姨,我如今已被贬为庶人,你一介平民,没有资格面圣。”穆安歌几乎是怒吼出这句话。
“放肆,一介庶人,胆敢殿前咆哮。”太子历声大呵,猛然起身,狠狠煽了穆安歌一个耳光,他的唇角瞬间多了血丝。
安宁原本以为瞧着穆安歌受些苦头自己一定会笑的合不拢嘴,可当事情血淋淋发生在眼前时,却没有半分愉悦之感。
造反
孟沄眼睁睁看着穆安歌被人如此欺辱,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太子殿下,事情还是不要做绝的好。”本是轻柔的声线,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太子嗤笑一声:“穆安歌尚且没有资格对我指指点点,你一介不入流的平民,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太子!”皇帝突然出声呵斥。
众人皆是一愣,张才人更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维护这个女人,她到底什么来历?
“皇上,殿里人多口杂,想必不适合续念旧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