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苦笑:“高潓后来接受采访说的是事实,网上曝光的安歇情况也是事实。在这件事情上,我没什么立场。”但她又逼视这穆子昀,“但是,您的目的恐怕不止这些吧?”
穆子昀呷了口水,才又慢悠悠道:“洁洁,所以呀,我俩要合作真是很困难的事,本来就不应该合作,以后也不会再合作了。最后都落了空,我可是实打实帮你逼着吴晓慈认罪了,也让高家在台湾业界势如山倒。而你呢?我想你总该能帮我些什么。我是不想看到于直搞的那个视频网站能顺利上市的,他们找的美国承销商最忌惮投资的企业主闹出情感纠纷尤其是婚姻问题影响股权分配。我想呢,你和于直不稳定的婚姻关系,倒是可以帮我解个气,搅一搅他的事业局。”
高洁蹙紧眉头,脸上的不满已经不能很好去掩饰,然而穆子昀好像浑不在意,看着她的神态反而发了笑:“洁洁。我们的命和运不一样。你知道吗?经此一役,我更加认命了。于直的老子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和我联系,他怕他儿子和他老娘连他一起清算,把我撇得干干净净。于直的堂哥和叔叔成天找我麻烦。我这辈子受够了和这帮姓于的混在一起,简直倒霉透顶,万劫不复。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于直居然对你这么多情,多情到出了事反而落实了你们的关系。我又一次看错了他看错了你,给自己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你说我这辈子怎么就这么笨呢?总栽在于家和你手上。”
高洁听不下去了,她浑身冒着燥热,也许是天已近暑,一到下午,整座城市的空气都无比闷热。这些都是她巳经摒弃的过去和情绪,以也不会再有。她要告别的过去,只剩下眼前这最后一个,她扶着腰站起身:“表姨,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工作室有事情没有做完。”
“带孕工作,你也不容易。”穆子昀跟着站起来,忽然将脖子上的石榴坠饰项链拿了下来,双手一捻,明光璀璨、晶莹闪耀的翻皮露籽石榴晃动在高洁眼前,让她眼前一花,待她定睛,那坠饰项链巳经戴到了自己脖子上,只听穆子昀说:“这是你妈妈送给我的,有美好的寓意和祝福,只是我再也用不到了,现在我把它还给你,祝你好运吧。”
高洁握住胸前的翻皮露籽石榴,翻皮的褶皱硌到她的掌心,有点疼痛。她对穆子昀说:“表姨,我也祝你一路顺风。”
穆子昀拿起茶杯,像当初一样,举向高洁,示意她拿起杯子。高洁跟着拿起了杯子,同她的杯子一碰。
“我会求仁得仁的。你放心。”穆子昀笑着说,看着高洁将白开水一饮而尽。
于直四点抵达常德公寓,是裴霈开的门,告诉他,高洁出去办事了,于直问去了哪里,裴霈一脸茫然。
他站在“清净的慧眼”工作室门口就开始拨打高洁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裴霈请他进去等待,但于直室内也就坐立不安地停留了半个小时。他没有等到高洁的回电,高洁也没有回来。他开始给言楷打电话,言楷在二十几分钟后回电:“查了摄像头,嫂子下午一点一刻左右进了静安和闸北交界的拆迁区,哪里摄像头都拆了不少只有她进弄堂的记录,没有出来的记录。我在局里报案了,但是失踪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警方不接受报案,没法查周围摄像头经过的全部车辆。”
于直在今早九点送高洁来到此处,现在巳经过了九个小时,他只觉得等得等得足够久了,无法等待二十四小时,他急速思考着各种合理的可能性:“确定一下穆子昀什么时侯的飞机,到她家去查一下,再去查查周围路段的摄像头。”
“直哥,你怀疑是穆子昀——”言楷领会到其中要点,立刻转口,“我就去查。”
不到二十分钟,言楷就回了电话:“穆子昀是今天凌晨的飞机,飞爱丁堡。我也查了那弄堂周围的摄像头,和嫂子的一样,没有穆子昀进出的记录,如果她进出过应该也是从摄像头盲区走的。不过,她现在也失踪了,没去机场,登机牌也没领。我们要再找她得费不少时间,最快的办法是报警,但是嫂子和她失踪都没满二十四小时,我们后来也没再查穆子昀其他的犯事证据,警方现在不会出警的。直哥,接下来我们咋办?”
于直一手执手机,一手捏紧脖颈:“我亲自去一趟局里,我们在那儿会合。”
他收起电话,急奔下楼,闯了个红灯,一路奔到停车场,钻入车,系好安全带,将车启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于毅打过来的。于直一手发动汽车,一首接起电话。
于毅的声音透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笃定:“阿弟,有一桩紧要的大事要找你商量商量。”
于直将启动的车熄火:“阿哥,你现在在哪里?”
于毅答:“我在家里啊。”
于直掉转方向,重新发动汽车,转向于家大宅方向开去:“你等我。”
不过二十分钟,于直已将车开进于家大宅的停车位,他看到于毅就站在绿茵茵的桂花树下等着。于直下了车疾步走过去,带过去一阵风。
于毅待他走到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过去。于直说:“我不抽烟。”
于毅自己点燃一根,吸一口,看一下表:“阿弟,我左看右看,你真是和老早不大一样了啊。”
于直站在桂花树下,勾一勾唇,心里很急,说话却不急:“阿哥,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是什么事情?”
于毅掸一掸烟灰:“你既然着急回来了,自然心里明白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