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别哭了,姥姥心都疼死了。”老人一边说一边笨拙的拍着小孙女纤薄的背,硌硬的触感让老人心疼又悲痛。
那些来不及迸发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因为老人的廖廖数语,就好似终于找到了出口,徐知苡埋在老人瘦骨嶙峋的肩头,哇的一声宣泄出来。
“姥姥,以后我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细弱哽咽的哭声里藏着那些再也没有说不出口的情感,以及一位尚且年幼的女孩对母亲深深的眷恋。
姥姥以为说错话了,登时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又着急又难过,她像儿时一样拍着小孙女的背,温柔的安慰了一遍又一遍。
“囡囡,不哭不哭。”
“囡囡还有姥姥和姥爷,姥姥姥爷陪着囡囡一辈子。”
“囡囡不哭啦,姥姥给你买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麦芽糖。”
这一刻,她们只是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还有一个是在豆蔻年华就没了母亲的稚女。
……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南高的办公楼一派热闹喧哗,各科老师人人脸上都一脸喜色,愉快的氛围一直持续好几天。
接连不断的喜报送往办公室,尤其是五班和四班两个班的喜讯多的两个班主任笑的合不拢嘴,一天到晚都在其他班的贺喜声中度过。
“老林,你们班的陈嘉屹考了个文科状元,分数比上届的文科状元还高十几分,你这次脸上真的要添金了。”
林晓锋笑呵呵的接受那些人的恭维,现在他的心情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高兴。
“当初我就说他是好苗子,我还跟老林抢来着,谁知道老林跟护鸡仔似的护的紧,不然今天就该到我脸上镶金子了。”
办公室众人哈哈大笑,隔壁七班班主任又说:“五班的徐知苡这孩子也厉害,全市文科第三名,这在古代怎么也是个探花,这孩子,我记得当初在我们班的时候就特努力,没想到数学这次直逼140。”
被点名的五班班主老郑,此刻也笑的牙不见眼,这次五班的孩子实在是给他争气了,个个都考的很不错。尤其是七班班主口中的徐知苡,这女孩,他记得平时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性子淡然如菊,如果不是那次黑板报的事情,他还记不得有这么个女孩子。
他打算等明天那女孩子来了后,好好表达一下恩师的关怀,但到了第二天填志愿的时候,他却没等到人,平时他注意到周湘倚跟徐知苡走得近,正好这时周湘倚就在他旁边,逮了人,老郑就问:“徐知苡还没来吗?”
这些天周湘倚只跟徐知苡通了次电话,她只知道徐知苡家里出了事情回老家了,其他一问三不知。
老郑两条眉毛立刻揪起来了,他翻出通讯录打算打给电话问清楚,同一时间,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等老郑面色凝重的挂了电话,周湘倚才凑过去小心打听:“怎么了老郑?”
“你还在这儿干嘛?”老郑发现她还在,挥手赶人:“天色晚了,快回家。”
“知苡家里出什么事了呀,她有跟你说吗?”周湘倚不肯挪屁股,追问。
老郑叹了口气。
“她妈妈意外去世了。”
那一刻,周湘倚全身被定住了一样,过了好久她才愣愣发问:“是得了什么病走的吗?”
老郑这次没回答她,只是脸色再也不复早上那番快慰。
回家的路上,周湘倚几次拿起手机却最终什么也没做,其实她很想给徐知苡打电话,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至亲在身边才能让她快乐。
过了会儿,她的手机突然有了动静,周湘倚一喜,还以为心有灵犀徐知苡给她发信息了,然而并不是,是代弋发信息过来说今晚有毕业趴,问她来不来,来的话叫上徐知苡。
周湘倚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哐哐打了两个字就发过去。
很直接的说:“不去,别来烦我。”
发完她还是气不过,干脆把他给删了。眼不见为净。
……
残阳西垂,夜幕降临,城市上空开始被点点星星的星光点缀,夜市斑斓的灯光反射到海蓝天幕上,喧染出几分极致的瑰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