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请各位走过路过低空飞过的霸王们吭一声……
旁白:让她知道还是有人在看的就行,吭吭
当天晚上,余小凡在床上与孟建谈了很久。
余小凡是那种有了心事就要说出来的人,在自己丈夫面前尤其是这样,过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拨电话给孟建,有时候孟建把电话拿起来,那边传来余小凡的又惊又急的声音,说了半天也就是“孟建,我刚才右眼皮一个劲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这儿没事,你也没事吧?没出什么事情吧?”听得他哭笑不得。
余小凡是抱着孟建的胳膊说话的,第一句话是,“妈妈来,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孟建忙碌了一天,跑了数百公里的路程将母亲接到上海,到这时候已经困意十足,听了余小凡的话只含糊答她,“我妈突然把来的日子提前了,再说也想给你个惊喜嘛。”
惊喜?余小凡倒吸一口冷气,惊吓还差不多。委屈之下情不自禁将心里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我一回家就看到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招呼我跟招呼客人一样,还有厨房里的东西都变过地方了,我连筷桶都找不着。”
孟建困倦难当,耐心也渐渐少了,“我妈招呼你上桌吃饭有什么不对?她一到上海行李都没拆开就琢磨着买菜烧饭了,你一回家就吃现成饭,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余小凡急了,“我没说妈妈来不好啊,我只是说你应该事先跟我说一声,就算电话里提个醒也好,我也有点心理准备。”
“你不早就知道我妈要来。”
“我知道,可……”
“你到底想说什么?”孟建也急了,顾虑着母亲就睡在旁边卧室里,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已经不对了。
孟建的脾气,说不上太好,但也绝对不差,结婚将近一年,就算偶尔与余小凡起了口角,也一向是以让着她为主,大多数时候还会主动哄哄她,这样突如其来的质问的口气让余小凡顿时愣住,继而委屈化作伤心,当场流出了眼泪,一边哽咽一边说,“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凶干什么?我只是觉得妈妈一来,你们两个就光顾着自己说话,一顿饭我都插不上几句嘴。你都不跟我说话,还有刚才在饭桌上,妈妈就说以后都用不着我了……还有,还有你就顾着跟妈妈看电视,都没看过我一眼……”余小凡边说边哭,也顾忌着旁边屋里睡着的婆婆,不敢大声,吸着鼻子,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
孟建看余小凡哭得可怜,又听她说得委屈,心也软了下来,两只手抱住她低声哄了几句,又说,“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跟我妈这么久没见了,一时说得兴起没顾上你而已,你也太多心了。再说了,我妈一来就忙着进厨房,还让你以后别操心了,换了别人,不高兴得跳起来才怪呢,你怎么就反应这么奇怪。还是说,你就爱每天待在厨房里买汰烧?”
余小凡被丈夫抱住,心里立刻踏实了许多,再被他这样半是安慰半是反问地一通说,就再也发作不起来了,但想想还是委屈,吸着鼻子又说了一句,“我觉得你爱你妈妈比爱我多,以前,以前我觉得你心里只有我的。”
孟建被她说得笑起来,腾出一只手顺着余小凡的头发道,“别傻了,你怎么能拿自己跟我妈比,我爱你跟我爱我妈那是两种感情,再说了,我心里有没有你,你还感觉不出来?”
孟建常常用手去顺余小凡的头发,她也喜欢被他的大手这样触碰,有人说这是人类身上残存的动物性的表现,当我们曾经还是猿猴的时候,最直接的表达喜爱方式就是互相整理毛发,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被孟建这样顺着自己的头发都会让余小凡感觉平静与愉悦。
丈夫的拥抱与安抚的动作让余小凡渐渐放松,她开始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反应过度了,并怀着些歉意反手抱住了孟建。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孟建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很快黑暗中便传来了他轻微的鼾声。
但是余小凡却没能那么快进入梦乡,首先是哭过以后情绪平复需要一段时间,其次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仍旧在她脑海中盘旋,她不想那么敏感,但不安的感觉又是那么强烈,让她无法像往常那样安然入睡。
就这样,余小凡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了很久,将睡未睡的时候还在想,怎么这么大的一个屋子,婆婆一来,空气都好像变了味道,让她第一个晚上就开始失眠。正想到这里,突然耳边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开他们的卧室门。
余小凡有一瞬间的浑身僵硬,所有曾经看过的恐怖电影的片段全都涌现出来,门开了,并没有光透进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是转眼就到了床头。
余小凡猛地睁开眼,一道阴影就在面前,让她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孟建被尖叫声吓得猛地坐了起来,“啪”的一声开了床头灯,灯光亮起之处,余小凡赫然看到自己的婆婆正立在他们的床边,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条羊毛毯子,另一只手按在胸口,一张脸白得吓人。
孟建率先有了反应,掀开被子下床扶住母亲,急着问,“妈,你没事吧?妈。”
余小凡也惊慌失措地下了床,想说些什么,可刚才发生的一幕与眼前的情景让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剩下念头的居然是还好她身上的睡衣还算整齐,没有在婆婆面前衣不蔽体。
林建旭在儿子的扶持下退了两步坐到了床边的扶手椅上,过了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没,没事,我就是想进来替你们加床羊毛毯子,晚上降温,你们这被子太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