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出来,如同晴天霹雳那样把老父老母与谢庆山震倒了,父亲当场晕死了过去,母亲也连声叫造孽,哭得肝肠寸断,谢庆山唯恐父母伤心过度,心里对这个弟弟也有些歉疚,总觉得自己失职,没有将他带好,是以当时就在病床前承诺,只要弟弟愿意,由他出钱出人,也替他开个诊所,反正诊所只要有医师负责病人就行,谢庆水只需要挂个院长的名头,其他的事情都由他解决,这样弟弟也算有了自己的事业,有正当的事情可以做。
事情就这么定了,之后谢庆山真的在自己的牙科医院附近给弟弟也找了个地方,开了一家规模不算小的牙科诊所,并拨了医师过去,谢庆水便做了个现成的所长。
表面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可谢庆水过惯了游手好闲的日子,一开始还每天到医院转一圈,后来那些狐朋狗友都知道他有钱了,隔三差五就过来拉着他一起出去吃喝嫖赌,赌是无底洞,再大的家业都经不起折腾,谢庆水很快便把自己的医院弄得亏损连连,手下员工也怨声载道,一个个请辞而去。
谢庆水见诊所维持不下去,最后竟把歪脑筋动到哥哥的医院上来了,一开始是在家里吵闹,要哥哥给他一半的股份,两个老人已经在这几年里相继去世,谢庆山看着弟弟仍旧与那些混混在一起,又将诊所经营得如此失败,怎敢再让他来折腾自己的医院,并没有答应谢庆水的要求。
谢庆水百般纠缠之下见事情不成,身边那些人给他出了主意,让他找流氓去谢庆山的医院闹场,就说是医疗事故起纠纷,在那里又哭又骂又砸东西,看他怎么开门做生意。
谢庆山知道是自己弟弟指示他们,一开始只求息事宁人,给钱让他们散了算了,没想到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对医院影响极大,医生们连正常就诊都没办法进行了,他打了电话给弟弟,问他究竟要怎样,他垮了对他有什么好处?谢庆水在电话里冷笑,“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垮了总有人会接手的,放心。”让谢庆山彻底凉了心。
那些流氓再来的时候,谢庆山终于忍不下去了,出来与他们理论,医生们原本就已经义愤填膺,后来看到那些流氓开始推搡院长,就有人冲上去动了手,两边一打起来,常年坐在医院里的医生怎么打得过流氓,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
当时就有人报了警,可警察来的时候,却是将谢庆山带走了。说有人报警说谢庆山打人,并且将他们打成了重伤。
公安出示了照片,照片上两个人就是之前来闹过的流氓,两个人满脸是血,一个手臂骨折,一个腿骨骨折,谢庆山傻了,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伤的,公安在厕所里搜出带血的木棍,说那两人在医院里录了口供,说之前因为医患纠纷到医院讨说法,被医院里的人带到厕所殴打,骨头都打断了才放出来。
谢庆山大呼冤枉,但伤人是重罪,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必须拘留,就这样,谢少锋赶回国内的时候,自己的父亲仍旧在公安局里拘留着,医院也停业了,谢庆水则时不时地带着一群流氓到家里来威胁他的母亲,要她花钱消灾,把医院转给他,否则就别想再看到谢庆山从医院里出来了。
那段时间是谢少锋最难熬的日子,他出国多年,现在突然要面对这么多的问题,法律上的,家庭中的,甚至还要面对自己亲叔叔的恶意抢夺,在他为了案子四处奔波的时候,罗莎莎便带着孩子与他的母亲住在一起,遇到谢庆水带着流氓上门,两个女人一个孩子被吓得只知道哭。
罗莎莎家境小康,大学毕业之后出国留学,之后在比利时过惯了平静的日子,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可怕的场面,挨到谢少锋回家就吵着要他跟她一起回比利时去,谢少锋当然拒绝,他是独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抽身就走。
罗莎莎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一开始还是哀求,后来就在回去与不回去的事情上与谢少锋争吵不休,谢少锋身心俱疲,再也无力挽留她,最后回答她,“你要走就一个人回去吧,我是不会走的。”
罗莎莎就真的一个人飞回比利时去了,儿子都不要了,后来谢家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谢少锋请了最好的律师,又有证人出来指证那两个流氓的伤与谢庆山根本无关,重新录口供的时候,那两个流氓迫于压力改了口,说一切都是谢庆水指使的,事情真相大白,谢庆水见情况不妙就逃了,谢庆山无罪释放,案子这才了结。
再之后,谢少锋便与罗莎莎离婚了。
他决定留在国内,罗莎莎则与另一个男人去了荷兰,或许她天生就是个不能缺少照顾的女人,离开谢少锋之后很快又找到一个依靠,理所当然地结束了之前那段婚姻。
离婚之后,谢少锋便留在国内,父母渐渐年迈,比利时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父亲希望他子承父业,但他志不在牙科,更何况谢庆水已经逃出国去,看来也没什么机会再回来,父亲的医院不会再受到威胁,他就没必要一直待在j市。
就这样,谢少峰最后决定在上海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整形医院,一直到今天。
谢少锋的父母一直都对儿子和孙子抱以极大的愧疚之心,尤其是谢少锋的母亲,在她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老人这辈发生的事情,罗莎莎是不可能走的,儿子不可能离婚,孙子也不可能没了自己的妈。
原本谢东东是由爷爷奶奶带着的,谢少锋在上海忙着创办自己的医院,也没有时间带孩子,但爷爷奶奶心疼与愧疚之余,将唯一的孙子宠上了天,谢东东三岁不到,正是性格养成的时候,谢少锋一看情形不对,上海医院的事情稍稍安定下来便将儿子接到身边,照老习惯一切自己来,只请了个接送的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