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君摇头,重复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你不懂的,夏远,你还是个孩子。”
他紧皱眉头,“我不懂?”
她转过头看他,甚至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遮挡的眼里泪水晶莹。
“是,你不懂的,就像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所谓的爱情,都只是高潮的产物,你对我有幻想,你执着于这个幻想,现在你得到了,性高潮也给你带来了快乐,但这执着不叫爱,这快乐是因为高潮时爆发的快感……”
“所以你想告诉我,一切都是因为性高潮?”夏远打断她。
李盛君仍是笑着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笑出来,怎能笑出来,但她停不下来。
“我们上床了,身体的反应是不受意识控制的,是性让我们如痴如醉如梦如幻,就像注射了海洛因,你所谓的爱我,也像是注射了海洛因,一切都只是幻觉。”
“你错了!”夏远向前倾身,更用力地抓住她,甚至令她感到疼痛,她从他清澈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惨不忍睹。
“你以为我是一时冲动,对你持续性幻想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师父,老师,盛君,我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你忘记我的时候,在你以为你是第一次见我的之前,不,在你还没有嫁给他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你了,我就已经在找你了。”
婚姻是怎样炼成的by人海中3335-3344(水儿)
他在说什么?
李盛君震惊,目光停留在夏远的脸上,茫然失措地,一片混乱地,试图从这张脸上把他口中那个被她遗忘的过去给找出来。
水中花
我走了很远的路,爬了很高的山,最后才发现,我所追求的东西,不过是一朵水中花,一枚镜中月,可远观,不可触碰,一旦伸出手去,便会烟消云散。
1
周末的散人聚会,以林宝佳一个人的苦苦等待开头。
余小凡迟到了十五分钟,进门的时候走得很急,林宝佳就笑她。
“去谈恋爱了啊?约好的时间都忘了,重色轻友啊。”
关于谢少锋的事情,余小凡的两个朋友都已经有所耳闻,问出这句话来一点都不奇怪,放在前几次,余小凡多半要脸红一下,但这次却只是摇头。
“不是,是我爸来了。”
“你爸爸不是在安徽吗?怎么跑到上海来了?”林宝佳奇怪,“来逼你相亲吗?”
“别胡说,我爸怎么会逼我相亲。”余小凡再摇头,脸上露出些难过的表情来,“我爸是因为别的事来找我的,不过现在暂时没事了。”
“什么叫暂时没事了?到底怎么了?”林宝佳见余小凡神情低落,也把身子直起来了,再不复玩笑之色。
余小凡还未开口,店门一响,又有人进来了,她们坐在靠近门的地方,听见声音就一同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同时露出吃惊的表情来。
进来的是李盛君,上海已经入梅,阴雨连绵的时候,她却戴着一副墨镜,墨镜下的皮肤白得像雪,就连嘴唇都没什么颜色。
“你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吗?”
李盛君还未坐下,余小凡与林宝佳便同时开口。
“我没事。”李盛君坐下时的第一个动作与余小凡一样,也是摇头,又把墨镜摘了下来。
雪白的脸上,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
另两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林宝佳最按捺不住性子,忽地立了起来,“这是谁弄的?谁欺负你的?”
咖啡店里的其他人全被惊动,一时全往她们所在的地方看过来,余小凡一把拉住林宝佳的手,把她拽回椅子上,李盛君也对赶过来的服务生说了句:“不好意思。”
林宝佳被拽了下来,犹自气咻咻,李盛君倒是很镇定,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问她们:“这么厉害吗?我都冰敷过了。”
余小凡担忧地拉住她的手,低声问:“到底怎么了?你别跟我们说昨晚半夜看韩剧看到哭啊,你从来都不看那些东西的。”
李盛君想一想,才道:“我跟林念平,正在谈离婚的事情。”
余小凡脱口而出:“怎么会?难道外面在传的那件事是真的?”
李盛君一惊又一笑,“原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也就是瞒着我一个人。”
林宝佳道:“谁没有点绯闻,听过也就听过了,盛君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余小凡难过地,“我是很早以前听孟建说的,他做生意,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像都知道一点,可我不相信,你看上去一直都过得那么好。”
李盛君低头,过得好?她只是没有说。
“那就是真的了?”林宝佳咬牙,“没想到林念平也是个衣冠禽兽。”
“他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你真的要离婚?”余小凡问了数月前李盛君的原话。
“林念平不愿意,不过我已经搬出来了。”
“搬出来了?你搬到哪里去住?娘家吗?”林宝佳连声问。
“不,我在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
这就是已经开始分居了
李盛君虽然憔悴,但眼里露出的坚决之色让林宝佳与余小凡同时沉默下来,三个人有一会儿没说话。
余小凡是感同身受,虽然她仍旧震惊于李盛君的决定,但一段婚姻走不下去,总有令双方都痛彻心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有时候说得出口的痛苦反倒是可以承受的,反倒是那些始终令当事人讳莫如深多年隐忍的痛苦,一旦爆发,其结果足以令人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