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珍点了点头,跟程似锦说:“今年回来?得早啊,张助呢,叫她过来?嘛,反正她爸妈也在旅游。”
“她说看到我就会进入工作模式,已经刻进基因了。”程似锦无奈道,“坚决不从,放假去?了。”
“那好吧。”周淑珍有点遗憾,“小书今年恐怕不能来?了。他要去?看病,你说他那个什?么?,心理疾病不是好了吗?遇到你都很安定的。这是怎么?了,冲着?什?么?了吗?”
母亲出生?于老牌豪门,加上又?从商,这方面的习气很重,到这个年纪就更不可能改了。
她没有再多?说,道:“我给你的房间添置了点东西,你们晚上轻一点,我的时差还没倒过来?,睡得轻。”
程似锦倒没什?么?反应,脸色未变地说:“要是你能听到,这房子得重建了吧?虽然是祖业,但隔音是重装过的,不至于穷到这份儿上。”
陆渺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假装没听懂地望向别处,表面看上去?是走神,实际上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开个玩笑?都不让。”周淑珍摇摇头,打趣道,“不是被甩了么?,追回来?啦?怎么?吃回头草啊,这还是我们宝贝阿锦吗?”
“我跟他交往了。”
“噗——咳、咳咳。”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周夫人被呛得喘不上气,她伸手抽纸,程似锦体贴地、提前预备地递过去?。周淑珍喘匀了气,擦拭嘴角,猛地抬头看向她身侧。
那个狐狸精嗖地一下躲在了女儿背后。
“你说。”周淑珍讲了两个字,觉得这语气简直咬牙切齿,都马上松懈了语气,深吸一口气,道,“别跟妈开玩笑?,陆家?怎么?——”
她想说倾颓倒塌、绝不可能复起的陆家?不配当她的姻亲。但陆渺当面,碍于涵养,周淑珍收了语调,盯着?程似锦看了片刻,觉得只是谈恋爱而已,自己的反应没必要这么?大,于是收敛心绪,说了句:“算了,先玩着?吧。”
管家?特意没有安排陆渺的房间,很自然地让小陆少爷陪着?少东家?。
程似锦的房间采光很好,有一个大露台。到了夜里?,露台外面的栏杆积了一层雪,庄园被雪白覆盖,远眺过去?,能望到极远处的漆黑山脉。
她陪着?父亲喝了几杯酒,回来?已是子夜时分。
屋里?又?没有开灯,只有报警器的感应光源留有一点微弱荧光。陆渺最近都喜欢在昏暗不起眼?的角落待着?,一般来?说是缩在不知道哪个座位、沙发、或者摇椅上,看着?手机屏幕等她回消息。
但发呆的时候更多?,在她的脚步声?响起后,会像鬼一样冒出来?,钻进她怀里?。
程似锦开了一层灯带,环顾四周,没找到人。她正要点亮主?灯,抬眼?蓦然看到落地窗打开,双层纱帘在夜风的吹拂下起落不定。
她走过去?,将开了一个缝的玻璃门推开,见到陆渺坐在露台的摇椅上,身上披着?一层雪一样的月光。
程似锦贴着?他坐下,握住他的手。
好冷。
不知道在这里?吹了多?久,他这么?娇贵,吹吹风都会发烧。
程似锦的指节交握进去?,牢牢交握住:“这么?冷,过年生?病可不是好兆头。”
他的发梢上落了一寸雪,还未化。陆渺吹掉衣领上沾着?的雪晶,他的眼?睫也挂上一层浅浅的碎冰,像是悄悄地哭了,眼?泪被冻住凝结,变成剔透甜蜜的糖霜。
“是好兆头。”陆渺低低地说,“要是脑子很不清醒的话?,往你身边依靠也没有什?么?错。我就没什?么?可想,好好地贴着?你,当你的挂件。”
程似锦问?:“挂件?”
陆渺从怀里?摸了摸,突然掏出来?一个小猫钥匙扣。他朝着?程似锦伸出手,把程总的车钥匙拿了出来?——其实她的车钥匙有很多?都没自己保管,这次是因为回家?才带在身上。
他把陶瓷小猫的钥匙扣挂在上面,说:“就是这个啊。”
“看上去?……没有你可爱。”
陆渺把钥匙还给她,对?着?落雪的乌云和连接着?的乌黑山脉,慢吞吞地说:“得到你的夸奖,我很荣幸,世界上最有魅力的总裁大人。”
“不像是好话?啊。”程似锦瞥向他,望见月色下仿佛非常冰冷的肤色,她抬手摸上去?,“会感冒的。”
“真的是好话?。”陆渺闭上眼?让她摸,“程似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