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意的。”老雷抽一口烟,“到处嚷嚷说跳芭蕾的就是高雅,足尖上的性感,一面试连他都给迷倒了。”
方远重复:“芭蕾?”
“芭蕾啊,踮着脚跳的,我没见过,听他吹的。”
“能知道他是从哪儿把她给招来的吗?”
老雷弹掉烟灰:“黑中介送过来的,他还能在舞蹈学院找?”
方远点头:“谢谢,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先走了。”
老雷把他送到门口,临走还要他带话给郑回,让那个傻大个儿有空过来喝酒,方远表示他一定会把原话带到,这才推门走了。
4
闻喜在拘留所待了半个月,这期间川唐街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蓝天夜总会的幕后老板被单独立案重新实施抓捕,二是该老板在被捕的时候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又说不出是谁打的,吵着闹着要寻求警方保护。
闻喜并不知道这些事,她只是在等待这半个月的过去,然后继续面对自己的命运。
她在这短短数月中所遇到的人间险恶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范围。每一次她都安慰自己,不会有比眼下更糟糕的情况了,但命运的冷笑总会在下一刻响起。就像她还以为职业介绍所里那个满脸微笑的中年女人会是她新生活的开始,但现实却是她再一次被推入了命运的深渊。
在拘留所的最后一天,闻喜又遇见了方远。
她被叫出来的时候他正在与管理员说话,管理员看看她,又对方远道:“一般这种情况都是通过收容所交接的。”
方远简单地说:“我知道她的情况,暂时不需要。”
管理员说:“好吧,那签个名就可以走了。”
闻喜过去签字,拿回的东西并不多,可怜的一个小包,她放下笔,看着方远。
他转身,说:“跟我来。”
她就跟他走出去了。
他们走到拘留所外的阳光里,方远开的是警车,上车的时候闻喜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虽然她发誓再也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但他是方远。
方远带她去了一家干净的小饭馆,要了一个包间,叫了饭菜,第一碗端上来的是猪脚米线,他朝她面前推了推。
“吃吧,给你点的。”
她大概知道猪脚米线的意思,心里感动,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拿起勺子只说出一句:“谢谢。”
他看她吃下第一口,才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她抬起头,突然间鼓足勇气。
“我不想再回到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