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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等闻喜说话,自己举起手认错。
“我偷偷藏的,对不起。”
闻喜并不追究照片,只问:“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闻乐说实话,虽然尽量简短,但也花了五分钟才说清来龙去脉,说到自己在特警队门口等着见方远一面,情不自禁低了头。
闻喜缓慢呼吸:“你在警队门口等了一个星期?”
闻乐再不隐瞒:“我也知道不应该,可我一直都想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喜的脸突然失去血色。
闻乐惊慌失措:“对不起姐,我知道你不想提起,可我一直都记得,我,我一直都会想起……我不想你白白受苦。可他不肯回答我的问题,他说除非你亲自去见他。”
“方远……”
即使只是念出这个名字都让闻喜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让她想用力按住它。
闻乐微张着嘴等待她的下文,闻喜停顿得太久,她就按捺不住了。
“难道他不是你的朋友?”
她的紧张是显而易见的,闻喜看到妹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他当然是我的朋友。”
闻乐长出一口气,顿时放松下来:“我就知道。”
闻喜看着她的情绪起落,突然有一种非常荒谬的感觉:“乐乐,你在想什么?”
闻乐涨红脸:“你没看到他的样子,简直恐怖,如果他不是你的朋友,我怕……”
方远,恐怖?
闻喜无言以对。
方远留给她最多的是一个温柔回顾的侧脸,他总是在等她跟上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回头,但他们像两条交叉线,短暂的交会之后,终于渐行渐远。
她以为他会恨她的,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怨恨她。她在漫长的时间里曾经反反复复地想象过他没有她在以后的生活,它们无一例外地有着最美好的场景。她比谁都希望他幸福、快乐,有一个美丽贤良的妻子,生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要比她幸福,这样她才能觉得好过一点,才会觉得自己也有资格平静地继续生活下去。
可是多年以后,当他们再度重逢,她看到一张冰冷而沉默的脸。
但他仍在离开后派人送她回家,只是因为他觉得她看上去不太好。他仍旧是那个将所有人作为自己责任的男人,她还记得一周前那个遥远而沉默的对视,现在她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知道那道目光的含义。他在与她道别。
闻喜低下头,当年那种空荡可怕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告而别,太伤人了,他们之间,只有她做过这么残忍的事情。
所以她受到怎样的惩罚都是应该的。
“姐?”闻乐担心地看着她。
闻喜反问她:“你觉得方远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