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振北十分忙碌,闻喜结婚十年,也只每年年节的时候能够见到他一两次而已。
但她知道袁振东是很依赖他的,比依赖父母更甚。
门前的司机看到闻喜下车,停下手中动作,对她投来疑问的目光。
他不认识她,袁振北来得匆忙,这司机不知是从哪里临时找来的。
闻喜对他点一点头,径自往大门走。
她对袁振北并没有畏惧,正相反,正因为大哥来了,她才会回到这里。
顺顺从花园中的狗窝里冲出来,围着她打转,闻喜摸了摸它的头,饱含歉疚地。
再接着她就走到了门前。
门上安的是指纹锁,她也不需要里头人来开门,只把自己的手指按在了上头。
沉重的大门应声而开,闻喜习惯在门边的柜子上插一束时令鲜花,离家前最后插进瓶子的是一大束百合,几天了也没有人换过,原本的花骨朵都已经盛开,热烈地对上她的视线。
闻喜在扑面而来的百合香气中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家。
连她都觉得奇怪,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留恋。
楼上传来声音:“谁?”
那不是袁振东的声音,闻喜听得清楚,是袁振北。
她往门里走了一步,顺顺跟在她腿边。
她并不畏惧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她的唯一遗憾,只是闻乐没有在身边。袁家兄弟同心,袁振东有事,袁振北一夜之间就飞越半个地球赶到他身边,不让袁振东单独面对煎熬。
这就是家人。
闻喜情不自禁地,掩了掩自己的胸口。
别人理所当然拥有的,却是她终生渴望而不得的东西。
袁振北走出房间,一只手放在二楼的楼梯栏杆上,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他看到自己的弟媳,就站在进门的地方,身边站着那条胖胖的金毛犬,正抬着头。
他与她视线相对,心里就叹了口气。
小喜受折磨了,袁振北想,虽然事情究竟是怎样还没有搞清楚,但看看弟媳苍白单薄的模样,谁都会同情她。
闻喜微微松了口气,她第一眼见到的是袁振北。
她仰着头,叫他:“大哥。”
袁振北还没来得及应声,身后的房门就被“砰”一声推开了,袁振东冲了出来,连下了三级楼梯才站定。
他盯着闻喜,嘴唇发抖。
“你回来了……”
袁振北皱了皱眉,走过去拉住弟弟,他们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来,脸上戴着副医用口罩,手里还拿着个很小的玻璃管。
“袁先生,取样还没完……”
闻喜露出疑惑的表情,袁振东的脸色变得像纸一样白,还是袁振北镇定,说了句:“你先进屋去,我和小喜谈。”接着就把袁振东给推了回去。
关门的时候,袁振东求助似的看了大哥一眼,袁振北手上完全没有松懈,只低声道:
“进去。”
门关上,袁振北还在门口站了一分钟,确定里头的采样工作已经开始才转身,独自从楼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