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喜大声尖叫起来,她从没有这样惊恐过,曾有过的阴影再次出现了,但她的嘴随即被堵上了,被另一双嘴唇。
她在黑暗中被紧紧拥抱,那具身体带着她熟悉的气味,还有他的嘴唇,在梦里,她已经这样被他这样亲吻过一千次。
是方远,黑暗中等待她的人是方远!
闻喜透不过气来,她的身体被迫紧贴在那个坚硬的胸膛上,他身体每一部分都是紧绷的,那双手抓住她的胳膊,按住她的后背,他用了太大的力气,大到闻喜觉得自己即将嵌入他的血肉里。他的亲吻也太用力,而且横蛮,她可以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而那血腥味更刺激了这一个接近于暴力的拥抱。
她要死了,闻喜想。
她的眼前飘过白色光晕,窒息所带来的痛苦渐渐消失了,她有一种即将解脱的快感。
但方远突然放开了她,空气重新灌进她的肺部,让她情不自禁地咳呛起来。灯亮了,她的眼睛因为剧烈的咳嗽涨满了眼泪,眼前的方远只剩下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
她听到他的声音,咬牙切齿的。
他说:“你怎么可以!”
那几个字真是从牙缝里出来的,闻喜还在咳嗽,她从没听到过方远这样恶狠狠的声音。
闻喜被吓坏了,她艰难地出声,声音破碎。
“对不起……可我还是会出庭作证的。”她又急着解释,“我留了纸条给你。”
方远没有回答,他一接到李栋的电话就赶回去了,但等待他的是人去楼空,还有桌上那张语焉不详的小纸条。
他看了那张纸条吗?他当然看了。
但它于事无补,他拿着它,眼前一片空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找遍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动用了所有他能够动用的关系,最后在这里找到了她。
招待所里的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了她的照片,还兴致勃勃地问他这女孩子是不是离家出走的。
方远给他们看了自己的工作证,他们就不敢再多问了,只给他看了她登记的表格,又说她出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看到表格上那个假的名字,脑子里有一根叫作理智的弦就断了。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一切?她以为用一个假的名字,他就找不到她?他是做刑侦的,什么样老奸巨猾的逃犯没有对付过,是她太天真。
他很快就在离招待所不远的包子铺找到了她,她在卖包子。
他找她找得快要发疯的时候,她竟然在卖包子!
他死死地盯着她,直到她拎着包子向招待所走去。
他先她一步进了房间,等她回来。
他原本是打算面对面地质问她为什么要逃走的。
无论海潮对她说了什么,她都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要说的每一句话,包括质问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