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初垂眼,语气平淡:“都给她送去。”
他说得轻描淡写,张德恭却没忍住地朝他看了一眼,掩住心底的讶然。
这碧螺春是贡茶,每年产量少,也就意味着分到后宫的量也少,每年也就那么几个妃嫔能得一点,皇上对仪美人倒是大方。
“其余贡茶也都给她送点去。”
话落,时瑾初想起女子进宫探望良妃那日,连双鞋都是不合脚的,他不由得轻眯了眯眼眸:“朕记得库房中还有两匹云织锦缎和木凌鲛纱?”
张德恭了然皇上这话是何意,笑了声:
“皇上记性真好。”
时瑾初懒得搭理他:“连同那匹蜀锦一起给她送去,其余的你看着办。”
张德恭心底腹诽,该赏的都赏了,他还有什么看着办的?
再怎么腹诽,张德恭也是忙不迭地应了下来,亲自去了一趟后宫,但没成想等到了闻乐苑时,仪美人居然还在休息。
张德恭瞧了眼天色,拦住准备转身去叫醒仪美人的绥锦和秋鸣:
“美人主子既然睡了,就别吵醒她了。”
闻言,绥锦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毕竟她瞧着姑娘的模样,当真有点心疼,舍不得叫起姑娘。
而秋鸣则是掩饰不住的愕然。
皇上有赏,居然没让主子亲自出来谢恩,秋鸣忍不住地呼吸快了一点。
张德恭没管秋鸣在想什么,他不过是眼瞧着皇上对仪美人是满意的,便也对仪美人释放了点善意罢了。
将皇上赏的东西都交给秋鸣,张德恭意味深长道:
“皇上还是惦记着美人主子的。”
秋鸣喜不自禁,整个闻乐苑的宫人也都连忙跪下谢恩。
张德恭冲着绥锦和秋鸣拱了拱手,才转身离开,他说的是实话,皇上是惦记着仪美人没错,但也仅此而已。
赏的东西再贵重又如何?依旧比不过升一个位份。
但不论如何,凭着仪美人的姿色,这闻乐苑的灯笼应当也是要亮一段时间的。
怀着这个心思,张德恭一路赶回了养心殿,只是没想到某人叫住了他:
“她什么反应?”
张德恭呐呐道:“奴才去的时候,仪美人还在休息,奴才便没有打扰仪美人,将东西放下就回来了。”
“在休息?”
问出这句话时,时瑾初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间情景,尤其某人耐不住时低泣的模样,他眸底微不可察地稍暗了些许。
张德恭忙不迭地应了声。
时瑾初瞧不出情绪,淡淡地点了下头。
邰谙窈不知养心殿的对话,她一觉睡到了傍晚,还是秋鸣领了晚膳回来,绥锦才叫醒了她。
她睡得有点懵,朝楹窗外瞧了一眼,见外间日色有点暗,不由得问:
“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了。”回答她的是绥锦,顺势替她拿来衣裳。
浸湿的帛巾敷在脸上,邰谙窈眸底终于恢复了清醒,她依旧有点恹恹的,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晚膳也只简单地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木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