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唯美,好一又璧人!四周的人看得都安静下来,车子离开后还有人张望着唏嘘。
旋转门不停地工作,冷热空气交替,交谈声嘈杂依旧,刚才的小插曲已经过去,一切继续,只有苏小鱼忘了自己到这里的初衷,木然地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
身侧繁忙不息,她却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真空一息,窒息的感觉。
她不想看到的,为什么要让她看到?
她感到呼吸困难,像被搁浅的鱼一样。她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
苏雷,这就是你给我推荐的本意?送给我你认为我想要的一切——远大前程、锦绣人生,周到、完美,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苏小鱼又控制不住地想起杨在心最后看着他的表情,眼睛红红的,满脸的委屈。她似乎想通了许多巧合,其实她不愿深思,但太阳穴刺痛,怎样都无法停止。
多好,每个人都有得有失。苏雷,你真是公平!
苏小鱼的穷人的自尊
电话响起,许久,停下,然后又响,她毫无反应,最后有人走过来提醒她,是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吗?”
她看着他,然后越过他的肩膀看到玻璃幕墙上自己的样子,头发被风吹得散乱,额头苍白,腮边却有不正常的红晕,眼里虚无一片,木偶一样的空洞无光。
电话铃声还在继续,那个保安看着她满眼奇怪,她伸手去接,那头仍是那个米尔森助理小姐的声音。
“苏小姐,请问您到了没有?米尔森先生现在就可以见您。”
她点头,然后才发现这个动作的无谓。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喉咙痛得仿佛被砂皮擦过,再努力一下,她终于回答:“好的,我马上就来。”
签字前米尔森问了一句:“苏小姐,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她手中握着那支黑色的签字笔,笔杆润滑,她握得太紧,总觉得要脱手而出,但她更用力地收紧十指,回答得很简单。
“不用,我没有问题了。”
与此同时,坐在苏雷车里的杨在心已经沉默下来。车在路边停下,有人上来拉车门,用力很大,顺便用另一只手将她拽了出去。
杨在心没有看后来的男人,双眼直视仍坐在车中的苏雷,声音里带着恨,“苏雷,你骗我!你答应我姐姐的,你骗我!”
拽住她的是方南。她听完之后很用力的抹了一把脸,粗声开口:“叫他姐夫!妈的,这时候才知道打电话叫我来!”
杨在心好像这时候才发现方南落在自己手臂上的五指,用力挣了一下,然后怒目而视,叫了一声:“放开我!”
而坐在车中的陈苏雷一直都没有出声,最后看了他俩一眼,摇摇头直接踩油门离开。
4
苏小鱼辞职了。
辞职信放在苏雷的桌上,内容很简单,最后一句是:苏雷,我终于明白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谢谢!
公司里照例忙碌不堪,丽莎小姐也不在,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进出。
不想知道陈苏雷的反应,走出公司之后她便关了手机。到家已经很晚了,爸爸妈妈都已经睡下,她一个人洗漱了很久,最后妈妈推开浴室门走进来唤她。
“小鱼?”
沐浴房中水声哗哗,白色水柱直落在地上,热气腾腾,但苏小鱼根本没有在那里面。她独自坐在马桶盖上,身上衣物完整,双手在膝盖上交合,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妈妈这吓非同小可,走过去伸手去摸女儿的额头,手还没碰到女儿的皮肤就被握住,是苏小鱼。苏小鱼抬起头来看她,仰着脸,双目慢慢赤红,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就哭了。
这晚上苏妈妈在女儿房里待了一整夜,握着女儿的手听她断断续续说了很久,天快亮的时候,苏小鱼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脸上泪痕还在。苏妈妈替女儿盖好被子走出了房间。苏爸爸在客厅等了很久,看到她出来一脸担忧,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了。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开口前呼出一大口气。仿佛有一根长里间紧绷着的弦突然松弛了下来,整个人仿佛如释重负。
“没什么,是好事。准备准备吧,我们女儿要出国念书了。”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苏国强听得一强诧异,但是还没时间盘问,门厅里就有铃声响起。苏妈妈走过去接,男人的声音传来,是苏雷。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叫她伯母,又问:“小鱼在吗?”
苏妈妈的第一反应是看了看女儿的房间。那扇房门紧闭,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些微松了口气,然后才回答:“陈先生,小鱼睡了。我倒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说完就挂了机。
苏国强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老婆穿衣服的时候还跟着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要跟小陈说什么?他们是不是吵架了?那个出国念书又是怎么回事?小鱼考的不是上海这里的ba吗,跟出国有什么关系?”
苏妈妈动作麻利,套上羽绒衫就往外走。到门口才回头看了老伴一眼,声音里带着斩钉截铁的嗔道,“你别管,看好女儿就是。她睡了,别让她知道我下去过就行,回来我慢慢跟你说。”
黎明前,楼下一片漆黑,小道两侧停满了车,陈苏雷的车就停在仅剩的狭窄车道中。夜里温度极低,苏妈妈走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他沉默地立在车外,呵气成霜。
她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好像在出神,看到她稍顿了一下才伸手拉车门。